二百四十二、黄粱家的饭（二十五）（2 / 2）

“这话如何说起？”

“一州之官长，非但不能护佑百姓，更是出尔反尔谋害人命，这样的官儿，你会相信他爱惜百姓为民谋福么？他能谋一家之命，就能谋一州之命，将来，或许就能谋一国之命！”

“他有这胆子么？你太高看他了！”庄居胥摇头冷笑。

“谋一家之命，而无人追究，就能养出谋一州之命的胆子。谋一州之命，依然无人追究，就能养出谋一国之命的胆子。只端看他有没有那本事去谋，而不必担心他有没有那胆子。”

庄居胥一凛，不由正色。空依所言，他这自小耳濡目染官场曲折之人如何不知？可于这乡野出身的小尼姑，她又如何晓得呢？他眯起眼，认认真真从后面打量了空依好几遍，却失望地发现，这小丫头怎么都不像是个天纵奇才呀！

这么一想，他便收了戏谑之心，再回答空依的问题时便多了几分认真。

“陆家知法犯法，这样的官，大雍朝不知有多少？故而，告状，即便是告御状，也是没有用。”

“这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光明正大的法子可用。”

“虽有官官相护一说，可天底下做官的，就没有不会整人的。”

“哪个官将陆家整了，是最合适的呢？”

说着此处，这两人忽然彼此看了个正眼，四目相对，居然非常诡异地自对方眼中看出那么一丢丢心有灵犀。空依抿嘴一笑，又转过身去继续熬菌油，而庄居胥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惘然，不知是为着自己还是为着空依。

一时间，香积厨里只听得见灶下柴火的噼啪声和油锅里气泡的噗噗声。

就在两人都看不到的门外，一个影子缩在墙边，侧着脑袋紧紧贴在门面上——正是偷听中的黄粱。它一边偷听，小眼珠子还咕噜咕噜转个不停，冠子竖得笔直，一只脚微微翘起，连带着肥硕的屁股都不大稳当了。

香积厨里两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却并不影响黄粱偷听。

空依“热情地”将庄居胥一迎进来，它就无端地觉着这两人鬼鬼祟祟，必有阴谋。然后，它就见空依敞开了香积厨的房门，而素来不爱靠近油烟的庄少爷竟然坐在灶台边的小马扎上，这简直太异常了，简直就是人族所说的那个。。。。。。那个啥。。。。。。对！

“欲盖弥彰！”

果不其然，这两人一开始说话，便是刻意压低了嗓音，那阴森森的语气，那鬼祟祟的腔调，一听准没好事儿！

黄粱觉着这两人必是在商量着干什么坏事，可惜，它费劲巴拉地偷听，险将耳朵都嵌进门缝里，还是没听懂两人话里的意思。不过着罢，它还是坚信这两人密谋着要干坏事！

唉，偏生就是听不懂啊！——黄粱好生苦恼。它琢磨着，这两人，莫不是打算要将香积厨里的米面豆粉都搬空？要不就是要猛吃猛喝想将香积厨悉数吃空了！

念及此，黄粱惊得全身鸡毛抖成了一团，远远望去，就如同一个打摆子的超大鸡毛掸子。

黄粱怒了——

这是我黄粱的饭，尔——等——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