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二十七、不是不想笑（五）（2 / 2）

磐哥儿念及此，当下就窜出去八丈远，一抖枪头，便将最前面一个鬼兵挑开。然，挑开一个，还有一个。挑开一串，又来一串。

磐哥儿挑得心火直冒，大吼一声，脚尖一点，便往关隘顶上窜去。他原打算着要居高临下，凭借着自己那一手好枪法护住隘口，等来援兵。却不料棋差一招，关隘顶上居然已经有小鬼儿躲在那里准备对他下黑手。

那小鬼儿是他的亲卫，乃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先前，他便吼着叫那亲卫去搬援兵，这都好一阵子了，援兵也不见来。待看着亲卫迎面劈过来的白骨大砍刀，他方恍然大悟。

白骨大砍刀冲着他的面门而来，腥风割面。磐哥儿用力抬起白骨枪，想要将那砍刀挡住。“咣当”一声，白光四溅。砍刀断成了两截，白骨枪亦自他手中震飞出去。

他胸中一口气卡在当中，不上不下，脚下后劲跟不上，便径直自半空中跌了下来。那亲卫小鬼儿见他跌下来，竟也手提着剩下半柄白骨大砍刀，冲着他猛一挥舞。

哗啦一声，是兽鳞铠甲劈裂的轻响。

磐哥儿就地一滚，心口躲过了致命的一劈，右肩却被削去了一半。

身后传来咯吱吱的巨响，血路关隘大门被打开了！早已候在关隘外的异界魔魅，迫不及待地裹挟着遮天蔽地的血色罡风，呼啸着冲进了等活地狱。

那一日，磐哥儿失了半只肩膀，带着剩余鬼兵苦苦抵挡。敌我双方厮杀在一起，白骨棒、白骨锤、白骨大砍刀、白骨大板斧，齐齐挥舞在腥风血雨中。残肢、黑血，弥漫了数千里。

除却未中魔魅魅毒的，七万余名鬼兵，皆战死在关隘口上。

磐哥儿不晓得自己挨了多少刀，又被砍了多少斧。总之，跟随在他身边苦苦鏖战的鬼兵愈来愈少，而弥漫在等活地狱上空的血色罡风愈发浓烈。

他低头看看身上的铠甲。可惜了，原本青光熠熠的铠甲上遍染乌黑的血污，白骨枪也磨秃了枪头。磐哥儿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人死为鬼，鬼死为聻。

磐哥儿早就不记得自己做鬼之前是什么，然，这一刻，却颇为好奇死后会变成怎样的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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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聻：读音为nǐ或jiàn。《聊斋志异?卷五?章阿端》:“人死为鬼,鬼死为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