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3章 血色红染（1）（2 / 2）

锦彤叹气道：“也是我思虑过甚，白白辜负了你对哥哥的一片情意。你怨我，我也不怪你。”

骆红染默然凝神于她，翩然浮起一个微笑：“我不怪你，你是他妹妹，自然要为他打算。只是到了如今，我方才明白，何为真心！我这有一件事，不知你可愿意听？”

锦彤拧眉惨笑：“你便说来，如今我已然家破人亡，又有何惧？”

骆红染撇开脸：“我只怕说了你会后悔。”

锦彤道：“说便说，矫情什么？”

一瞬间，寝殿内静压压一片，沉闷的气息渐浓，远处有凌乱的脚步细碎传来，惊得骆红染眉心一跳。

“那日陇山之上，欺凌你的男子并非你处死的那人。”骆红染胸前突然起伏不定，眸中惶恐不安，咬唇狠声道；“那人是皇上！”

“你说什么？”锦彤怒目圆瞪，只是不愿相信耳朵里听到的话。就算是脑中百般深思，她也万万没想到这事情与他有关。一时间心底仿若溢满了冰渣，凉得透心，痛得亦是透心。

“他本以为我是那个送他黑濯石腕珠的女子，又因你夏侯家功高震，如此一来，将你推下皇后之位定是板上钉钉。”骆红染咬唇凄笑：“他对你的温柔尽数给了我，那段时日，我是真心的，亦是欢喜的。像一个偷了宝贝的窃贼，暗无天日的欢喜着，害怕着。”

她的话轻飘飘淡若雾气，眉目也不复往日光华流转，锦彤望着她，想着自己，只觉得满心都是酸楚痛意。

“可是，当兴和渐渐将隐情故意透露给他听后，他便再没碰过我，即便是笑脸，也只是人前唱戏。你只当我重新获宠，可漫漫长夜，那心悴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骆红染的话渐渐沉重、紧促，一团团稀微的雾层不断的飘散又浮起：“当你亲口说你才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时，所有希望全然破灭。他不杀我，是因为我还有用处。这一年来，我使尽了手腕，也终于在前朝有了一些自己的人脉。对于他来说，我就是鸡肋，弃之可惜，食之无味。这几日，他白日里对我温柔体贴，夜里却是想尽办法羞辱于我。”

骆红染撩起衣衫，臂膀上竟是青紫交错的鞭印子，她沉痛泣道：“他恨我，恨我的欺骗让他辜负了你。这些悔恨，全然化作了这些伤痕。可他恨我，打我，我却是丝毫不怨他，他对我的所有温柔都是我偷来的，偷来的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沉重的呼吸交错于锦彤和骆红染之间，清晰可见的狼狈让锦彤忍不住错过脸，勉强压住心中澎湃，淡淡道：“你觉得不值？”

骆红染却盈盈笑起，有零碎的绝望从音调里崩裂分解：“辜负了二公子，我的生命本就不会有什么价值了。我只是后悔，锦绣说的不错，我的骨子里就是卑贱之气，要不然——”她重重绷紧唇角，苍凉的目光中突有一丝亮泽：“妹妹，你说我要是能嫁给二公子该有多好啊！”

她的泪陆续不断地流出：“可惜啊——”她又是哭又是笑，锦彤只是呆呆望着她，看着她尽情发泄心底或怨或恨的所有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