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暗讽(2 / 2)
“你林延倒是会说话,既然皇姐都不说什么了,此事便罢。”看到静善如是说,林延又给她们找了台阶下,雪宜不悦的睨了芜邪一眼,回了自己座上。
林延无所谓的笑笑,轻快的走到芜邪身边低声道:“你一定还不大熟悉,我叫林延,是二皇子的伴读。同我一起来的是二皇子陌焱,太子你一定知道了,你身旁的是三皇子陌景,蓝裙的是静善帝姬,那翠衣的是雪宜帝姬,粉裳的是温仪帝姬……”
“林延。”看着林延不在身边,陌焱悠然开口,不容违背的语气透着不满。林延随意应了一声,又道:“你若是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便是。”说罢,才步调轻缓的走到陌焱身旁是位置坐下,仿佛一点儿也不畏惧性格乖张的二皇子。其实林延的面貌过于柔和,芜邪怎么也像不出为何这么个儒雅俊逸的人,会同陌焱那样桀扬张狂的人融洽相与。
静善从走过陌焱和林延人身走过,径直对陌律问道:“她是为何事惹了太子不快?”
陌律的目光一直不曾离开书卷,独自默默阅读,对身旁发生的事也似是未闻。此时听静善相问,方才淡淡回眸,视线却是越过静善投到芜邪身上:“太傅就要来了,归席罢。”
虽是轻声的一句话,却止住了众人的话头。
孔太傅是个年过四旬的长者,花白的长发插着一支古朴的木簪,烟灰的白鹤绣纹宽袖长袍套在身上,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孔太傅所授的课业多是《四书》、《五经》、《春秋》、《戴礼》,众皇子帝姬皆是屏息凝神的听着。只有芜邪的心是纷乱的,方才发生的事仿佛一颗碎石被掷入她心中,溅起圈圈涟漪。偷偷抚上陌景握过的衣袖,上面兰草清新的味道犹在,却有飘渺的像随时都会散去。直到在灵珊的搀扶下走出尚书房,那双温柔和煦的眸子还一直在芜邪脑海中,如何也挥抹不去。
依着惯例,皇子帝姬放了课皆是要去凤羲宫给沈皇后请安的,只是沈皇后性子温和,后宫又有太多繁杂之事须得她亲自处理,就下旨免了这个规矩。而芸妃却特地交代过芜邪,无论旁人是否去了,她必须日日到凤羲宫请安,风雨不断。芜邪不解其中深意,但母亲的吩咐她自是不敢违背的,踟蹰了一会儿,便开口问灵珊:“皇后娘娘住哪?我若要去,你可能引路?”
灵珊仿佛看透了芜邪的心思,她搀着芜邪的手臂,恭敬的回道:“若帝姬要去,奴婢自能带路,不过且例行的请安娘娘是下过旨免去了的,帝姬腿上多又不便,不去亦可。”
芜邪刚想摇头,却猛的忆起来尚书房路上稚气的举止,忙压下摇首的动作,只轻声道:“我知道,你引我去便是。”
因为芜邪膝盖肿胀难耐,即使有灵珊的搀扶也走了近半炷香的时间才到凤羲宫。待凤羲宫的宫人通报过后,另有一个樱红色衣裙的宫女引着她们往主殿行去。路上那红裙宫女笑盈盈同灵珊嘀咕了一句,那笑容却在看到芜邪时戛然而止。芜邪只顾着看那庭院里满满种着格式的牡丹,丝毫没看到那宫女异样的神色。皇城禁宫内自然是收罗尽了普天之下的各种名花珍奇,沈皇后虽吃穿用度一应从简,却十分喜欢赏花,其中最是独爱牡丹。是以凤溪宫内一年四季都牡丹常开,现下虽是九月已过,院内盈盈碧色的绿香球、淡粉的银鳞碧珠、如火似霞的珊瑚台却都在花匠的精心栽植下开得娇艳欲滴。
过了外殿,灵珊和引路的宫女便止了步,示意芜邪自己进去。芜邪微微一整衣裙,努力忍住膝上的疼痛,神态端庄的提足走进屋内。
凤羲宫毕竟住着一国之母,内里的布置虽不奢靡,却也侈不似颐和宫那般简洁。芜邪走过摆了湘绣海棠春睡的锦屏和数盆绛草、君兰的前厅,又过了一道珊瑚珠鲛纱帐,才行看到坐于凤坐上饮茶的沈皇后。今日沈皇后并未着凤袍,只着了件金丝绣鸾鸟的浅杏色绸缎长裙,褪去华妆的皇后少了几分肃穆威仪,多了几分女人的温柔婉媚。那时的芜邪还不懂得宫里的权贵尊卑,只隐约觉得沈皇后和些日子比,似是变得更容易亲近了。她从容行至离沈皇后不远不近的地方缓缓拜下:“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万福金安。”
“起身吧。”沈皇后受了礼,又搁下白玉茶盏吩咐道:“齐嬷嬷,赐坐。”
芜邪谢了恩起身,虽然膝上的疼痛愈发明显,却依旧谨记芸妃教导的,只敢双手叠放于膝上,挨着椅子外延虚坐,背脊挺得笔直。
沈皇后静静看着芜邪的举止不住颔首,似很是满意,她温和的笑道:“你今天倒是懂规矩多了,很有几分帝姬的气势。”
芜邪看到沈皇后略带赞赏的眼神,腼腆的笑了笑,忽觉得膝上的伤似也缓和了许多。沈皇后和善的问了芜邪一些生活的琐碎,不外乎是去书房可习惯,孔太傅教的可好,与其他人相与的如何……待到齐嬷嬷请示沈皇后是否传膳,芜邪才知现在已经是到了午时。她正准备起身告退,沈皇后却挽留道:“你就留下来用过午膳再走吧,秋茗,你去同芸妃说一声,帝姬今天就在本宫这用膳,让她不必担心。”
一个宫女应声便往外走去,方到门口,却见三皇子走了进来,忙福身请安:“殿下万福。”
芜邪听到呼声,忙回首朝帘帐处望去,果然看到三皇子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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