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喜临门(2 / 2)
众人看到,在芜邪身后的纸上,跃然是一副海棠闹春图,那海棠绘的栩栩如生,枝叶皆全,花儿的娇态描模的细致,连嫩蕊具是清晰可见。
殿内一片寂静无声,陌景默默的站在她面前,眸子里是说不出的温柔,却又隐隐有令她不安的深邃难解。
芜邪望向四周,发现皇上看向着自己的目光是呆滞又炙热的,而妃嫔的眼光有惊讶,有忿忿,有嫉妒,还有一丝恐慌。
细心如她,自然看到了在北曜湛身侧的沈皇后,红润的面庞忽然间失了血色,苍白的像随时都会倒下。
坐在沈皇后身侧的端元长帝姬忽然起身,迈着高雅的步子朝芜邪走去,琥珀耳铛垂在修长白皙的脖颈,显得她愈发高贵妩媚。
“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皇兄,难怪你如此疼爱这孩子,她果然长得有八、九分像母后啊。”那妇人托起她的手,对尊位上的皇上笑道:“据说,这孩子落地之时,正是母后逝世之际。我想,也许并像别人说的那样,此属非命中相克,皇兄,倘若世上真有转世来生之说,那她,会不会就是母后的转世呢?”
端元长帝姬噙着浅笑,妩媚的眸子,眼波流转,她是沈太后最爱的女儿,北曜湛的亲姐姐,北曜最高贵的女人。无论前朝后宫,相较于沈皇后,北曜湛似是更愿意听从这个姐姐的意见。
“真是,太像了……”北曜湛盯着芜邪低声喃喃,忽然双眼又恢复清明,他朗声道:“全贵,派人去取母后生前最钟爱的嵌石榴石玉兰簪来!”
立刻有小太监领命,跑回云翱宫取来了一个白玉匣子,北曜湛行至芜邪身边,小心翼翼的打开,取出躺在素白雪缎中的玉簪动作极轻柔地插入她发间。
戴妥当了,又细细端详了许久,北曜湛才郎声道:“从今日起,芸妃晋为玉兰夫人,芜儿封乐岚帝姬。芜儿也在凤羲宫住了许久,劳皇后照顾多时,后宫琐碎事务繁多,朕也不忍皇后过于操劳。”说着看着沈皇后慢慢恢复血色的脸颊,又对全贵吩咐道:“母子分隔毕竟是有违天伦,自打芸妃走后,漓锦宫就一直闲置着,全贵你差人去打扫一下再看有什么要添置的,过几日就接玉兰夫人和乐岚帝姬搬回漓锦宫住吧。”
待众人又都归了座,低下的议论声不绝于耳,芜邪一时回不过神来,只觉得全身燥热不堪,仿佛掉入了温泉中,心中满满的是欢喜。她终于可以带着母妃一起离开颐和宫了,终于是靠着自己的力量,在父皇心中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位置。
景妃和沐贵人本是想看芜邪出丑,哪知却让那小丫头来了个一鸣惊人,心里恨得是咬牙切齿。
北曜湛原本对芜邪的态度就很是青睐,现下怕更是疼爱,连带着芸妃也得了封赏。那芸妃原就是皇上心头上的人,若不是因为沈太后之事,现在也应该做了贵妃,如今芸妃成了玉兰夫人,母女二人联手,再要搬到怕是难如登天了。
“皇上,这芸妃无故而升,怕是不合礼法……”淑妃自然也是明白,娇声不悦道。当年她是新晋的季贵嫔,一个无人关注的妃嫔,若不是芸妃失宠,加上沈皇后提携,她怕是难以坐到今天的位置上。
北曜湛却忽的转了颜色,眸子一凌,冷冷望向她:“淑妃,你是在质疑朕的决定吗?”
淑妃被他眸光一慑,当下不敢再言其它,目光求助的看向沈皇后。
沈皇后并不理会她,脸上虽还余有异色,却仍保持着温淑的仪态:“当真是恭喜玉兰夫人,恭喜乐岚帝姬了啊。”
说着,她眸子闪过一丝异样,放柔了语调道:“皇上,现下正是过年,今日又巧逢玉兰夫人和帝姬的喜事,不若凑个双喜临门可好?”
斜对面的陌景趁众人被沈皇后吸引了注意,偷偷举起白玉酒杯遥遥朝芜邪举了一下。芜邪自然心领神会,羞涩一笑,拿袖子挡住身边人的视线,微微举了举酒杯,为二人间的小动作心跳加速。
北曜湛兴致正高,笑着问道:“哦?皇后说说,如何的双喜临门啊?”
“臣妾自然说的是选妃之啊。”沈皇后一边为北曜湛续酒,一边温柔的笑道:“皇上应该知道臣妾娘家有一个侄女,名唤沈婉,乃是沈相国家的三小姐。她生得温婉可人,举止娴雅,仪静体闲,很的识大体懂规矩,因此臣妾很是喜欢,母后生前也极是疼爱她。婉儿也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臣妾想请皇上做个主赐婚,皇上你看可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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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所引用的诗词为:唐代诗人刘禹锡所作《赏牡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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