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仇恨（1 / 2）

“老毛子打死的！”李立国低下头回答，他的声音沙哑起来，不愿直视嘎亚妈妈绝望的目光。

嘎亚妈妈身子一抖，觉得浑身无力，手脚发抖，她感觉自己又要昏过去。她右手不由向身旁一捞，正碰到身边嘎亚的小脸。她转头一看，眼中闪出喜悦的光芒，仿佛是落水的人抓到一片木板般。嘎亚妈妈张开双手将小嘎亚进怀里，怕再失去她一般。

“呜呜！”嘎亚妈妈终于哭出声。

“妈妈，疼！”嘎亚的头被妈妈胳膊死死抱住，仿佛被两根木桩撞击般，她疼得透不过气，忍不住叫出来。嘎亚妈妈松下胳膊的力道，但是还没放开嘎亚。她转过头，寻找到李立国。

嘎亚也从妈妈的胳膊间，露出眼睛，也顺着妈妈看向李立国。此时一大一小两个人抱在一起，面向李立国，嘎妈问：“李同志，能帮我们报仇吗？”。

“你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的家人报仇。”李立国伸出大手，拉着嘎亚妈的手，眼流热泪，红着脸许下承诺。

周围的渔民听到这事，有十多人都聚在嘎亚家里。

“该死的老毛子，千刀杀的老毛子，就知道杀我们老百姓。”知道嘎亚家三人被老毛子枪杀后，众人七嘴舌骂老毛子。

“同志们，我们一定要给乡亲们报仇。现在，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给我。”

李立国大声道，五名战士们从兜里掏出五块，六块，三块的钱递给他。

李立国将自己的十元钱合在这把钱里，走到嘎亚妈妈面前，递给她道：“嘎亚妈妈，请放心，我们一定要让行凶者血债血偿。”

“这么多钱啊，不行，我不能要你们的钱。”嘎亚妈妈摇手不接，李立国直接将钱塞到嘎亚的小手里，再轻拍了下她的小肩膀。

“这？”小嘎亚握着一把钱，看着妈妈，张着小嘴不知如何是好。

而嘎亚妈妈却看着李立国，眼中满是希望，她心想，这几位解放军这就去将杀害自己丈夫和儿子的凶手抓起吗？

而李立国却觉得不能再耽搁下去，他立刻转脑对战士们下令：“敬礼！”

喊罢，李立国立正，抬起右手第一个对嘎亚娘俩和地上的爷仨敬礼。

紧跟着他，战士们而挥起右手，立在耳侧。战士们第一次感觉这个军礼无比沉重，上面有太多人的嘱托。

李立国放下手，对嘎亚妈说：“我们回去了，再见！”

“再见！”嘎亚妈挥手，脸色呆滞，丈夫和儿子血淋淋躺在面前的情景，几乎摧毁了她。她只感觉浑身手脚变成木头般，身体没有一点血在流动。

她还想哭，但却哭不出来。很悲伤，却找不到人诉说。心碎无感，脸上肌肉都无法牵动。李立国擦下眼泪，转过头对战士们下命令：“全体向后转，登船！”

一九六年秋，一道密电传到三十军的上空：“绝密：动001全黑珍3201总。”

辽宁省沈阳三十军侦察连，“紧急任务！侦察连全体卸掉腿上的沙袋和沙包，检查枪支装备，今天晚上10点出发。”排长张雪泽传达任务。

接到命令，张海阳把行李打成包。一个花手绢掉到床上，张海军伸手捡起来，花手绢上绣得是梅花杏花，还有一只七色蝴蝶。蝴蝶在伴着花朵飞动着，手绢绵软，伸上去，就像摸到小芹的小手般。

张海军将手绢凑到鼻子下，还隐隐能闻到阵软香味。张海军开心一笑，回手将花手绢揣在怀里，还拍了拍。然后张海军哗啦一声，拆开弹夹，取了片雪白色红布，开始擦枪。

军营静悄悄，所有人坐着，躺在床上，大家没有人说话。有人内心恐惧，有人好奇，有人期待。所有人望着营地中间大亮的灯光，静静地等着出发的时刻。

不管你是害怕还是期待，出发时刻还是无情地到来。

夸夸！战士刘满仓跑到营地中央点将台上，站在最亮处，摘下金黄色的军号，扬起来，对着明亮的月亮，吹起来。吱呜！号声响起，军营灯火通明，晚上十点正。

张海军跟着满永康跑到营地中间，侦察连全体一分钟就集合完毕。连长首先下命：“报数！”“报数！”张雪泽传令。

匡立第一个喊道：“1”张海军接着报道：“2！”

侦察连110人，全体到齐。报完数，张雪泽引着众人跑出营房外。此时营房外停着，一辆又一辆插满树枝的绿色军车，三十军一万名军人集结完毕，侦察连排在所有军队前面上车。

望着四周密密麻麻的军人和军车，张海军身边的匡立对他说：“这下要打仗，真刀真枪，动真格的了。”

车门口的排长张雪泽听到，看过来喝道：“匡立！不许说话。”

匡立一摸胡茬，撇撇嘴，晃晃脑袋不敢再说。

沈阳军区三十军全体出动，军人们一拥而出，仿佛像奔涌的大河般。往日的军营变得空荡荡的，只余下惨白的灯光照着空地。望着后面一排排雪亮的车灯，张海军心道，这是要打大仗。

车队一直开到沈阳车站，站台上站满持枪戴淹钢盔的军人，一辆又一辆绿皮火车停在轨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