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游（2 / 2）

“今晚月色很美。”一个声音如玉兰香一般，幽幽地传来。

“是啊。”话秋颇为感慨地回道。

说完，她才想到她现在在洛府的后院，院中无人。

她猫头僵硬地转过去，望向那只白鸽。

猫：“……”

鸽：“……”

院中一猫一鸽，猫眼对鸽眸，相望无言。

无言了片刻，白鸽徐徐开了喙：“在下是月老派来助您的。”

“他老……月老派您来的？”

“是的。”白鸽看出她的疑虑，解释道，“真身不便行动，所以我化为信鸽进了江公子家。”

“哈哈，原来如此。方才一时愚钝冒犯了您，还请海涵。请问贵姓？”

“海涵担待不起，免贵姓文。”白鸽答道。

“请问文姑娘是哪座殿里的？”

“地府。”

“啊，”她面色一僵，随即又不着痕迹恢复了笑眉笑眼的常态，哈哈道，“地府也是个忙地方，平日里事务不少罢？”接着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企图让这没话找话的对话再苟活久点。

“还好，每月初一、十五都有休沐，清明、中元也会休息，平日里只需帮孟婆备好汤料。”

“……”

敢情月老他老人家那一句“小鬼”还真是真正意义上的“小鬼”，直接给她从地府调了个帮孟婆熬汤的上来。

这天她没心思聊了，勉强礼貌地挤出个微笑，告辞道：“夜色已深，文姑娘还是好生休息罢。”话音刚落，猫影便闪进了屋。

她就不懂了，她银话秋虽是个小仙，不像武将那般建功立业、平镇八方，资历比起那文官也不知少了几百年，但好歹在天庭兢兢业业奔劳百余年，月老要红线，她绝不给绿线，月老要甜的，她绝不给咸的，再怎么混，也不至于落回尘世干这差事的境地。

就算回了凡间干牵红线这等费力不涨俸禄的差事，也不至于给配个临时从地府调来的助手。听那姑娘的描述，地府的福利比天庭还好。

区区一介帮孟婆熬汤的都比她堂堂一个月老殿神仙活得滋润，不得不令她一团无形的烈焰自心胸喷薄而出。

“老人家，这份差事恕我无法胜任，您还是另派他人来罢。”她强压着火气咬牙传话给月老道。

“我给你派了个那样好的人，还这么不情愿？”月老听出她话里的怨愤，声中仍带笑意。

“是啊，天庭仙童仙女千千万，您老全都瞧不上，偏要费劲从地府给我派来一个，此恩小仙没齿难忘。”

“这你就不懂了，孟婆那黑芝麻里头挑白芝麻的性子，有几个人能入她的眼，文姑娘能帮孟婆备汤料，自然办事是极稳妥的。这等好帮手，上至天庭，下至地府，再找不出第二个，你还是好生做事罢。”说着说着，声音越发飘缈，终于最后一个“罢”字落下，没了踪迹。

罢了罢了，大人不记老人过，话秋斜睨了眼门外，埋头倒进丝绸小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