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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回 鬼神(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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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

夏随锦忍笑,拍了拍虞芳的肩膀,沉痛道:

“神算子说我克你,克夫的意思?轻的话,我事事儿压你一头,往大了说,可能克死你。所以这事可大可小,你真的还要跟着我?”

虞芳回头,只道:“你跟那神算子打什么哑迷?”

“嘘!”

夏随锦伸出食指抵在虞芳的嘴唇前,笑嘻嘻道:“此事等会儿再说,先去买干粮。对了,再买些纸钱。”

“买纸钱做什么?”

夏随锦捂嘴挑眉,玩味地道:“他们不是说断天崖上有索命的仙姑么,烧纸钱讨好仙姑,说不定仙姑就放过咱们了。”

然后扬长而去,进了一家布坊。

山路崎岖,夏随锦捡了一截木棍拄着,一瘸一拐往前走,呼吸带喘大汗淋漓,虞芳悠然闲适的模样看上去像是春日郊游的公子哥儿,指着一处潺潺溪水,道:

“水里有鱼”

“怎么,你还想下水摸鱼捉虾?”

虞芳不置可否,但望着溪水的目光很是向往。待走到密林深处,他道:

“这里没人,你可以说了。”

“呀,你还惦记着那哑迷啊?!我这儿有肉包子,你饿不?”

虞芳道:“不饿。”

“有清水,渴吗?”

虞芳道:“我不渴,也不累。”

夏随锦一屁股坐到路边的大石头上,衣袖擦了擦额头的热汗,道:“我又饿又渴,还很累,你也过来歇一歇。”

他从背上的布包拿出一块面饼,掰开,分给虞芳半块儿。

虞芳道:“我不饿。”

“那我自己吃了。我看你不是不饿,是嫌弃饼糙。”

夏随锦灌了一口清水,又道:“进徽城的时候,你留意到城口的功德碑没有?”

“……没”

“那功德碑上写得清清楚楚,徽城一开始是沈家堡堡主沈徽建造的善庄,是为了收留断天崖下流浪的孤儿,后来名气大了,乞丐流民都来这儿安家,没过几年,就成了现在的徽城。”

“我只听过薛家堡,不曾听过沈家堡。”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夏随锦咬了一口面饼,突然问虞芳:“你多大了?”

虞芳耳朵尖儿微红,迟疑地回答:“过了年就整二十岁了。”

“你十九岁啊,十三年前你才六岁,也难怪没听过。十三年前,武林中只有沈家堡,且名声很好,我还记得沈堡主有两个极漂亮的女儿,父皇很喜欢,还开玩笑说要把大女儿许配给我,当然我拒绝了,我是要混吃混喝等死的,还是个瘸子,人家姑娘嫁了我不就是跳进火坑么。”

虞芳煞有介事地点头:“确实。”

“之后没过不久,沈家堡一夜之间灭门,那神算子说是土匪屠杀,后来沈堡主的弟子薛正峰将那窝土匪杀得干干净净,借着沈家堡的好名声,在这断天崖顶创立薛家堡。自那之后,薛家堡名声鹊起,武林中再无沈家堡。”

说到最后,夏随锦忍不住幽幽一叹,道:“都说沈堡主是个大善人,可善无善报,贼老天当真是不公道。”

“你跟那神算子打听要遮遮掩掩的,这是为何?”

夏随锦却讥嘲一笑,神色有些冰冷,道:

“忌讳呗。在薛家堡的地盘上打听沈家堡,就是明摆着戳薛家堡的痛处。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孤家寡人一个,还是事事悠着点儿的好。”

虞芳唇角一弯,道:“你才不是孤家寡人,你有我。”

夏随锦正在唏嘘不已,乍一听这话,心里好像被针扎了一下,不疼不痛,酥酥麻麻的感觉很是怪异。他扭头看虞芳,虞芳正在低头摆弄灰扑扑的袍子,嘴里嘟囔着:

“又脏了……”

这一路走来,白衣成了灰袍。

夏随锦立即道:“今晚不帮你洗了。”

这孩子对白衣的执念太深了,在“梨花镇”的时候还好,整日里极少出门,白衣上沾不到灰,可这几天风尘仆仆地赶路,白衣脏了,每回吃完晚饭他都要蹲在木盆前哼哧哼哧搓衣服,心情真是一言难尽。

虞芳扭开头,路边有株梨花树正簌簌飘着雪般的花雨。他突然停住脚,指着梨花树后的山坡,道:

“那儿有具骸骨。”

“什么,骸骨?在哪儿?”

夏随锦跳起来,扒住虞芳的肩膀看,跳了几跳,果然见乱石堆里散着一架白骨。

不仅是骸骨,清澈见底的溪水旁落有几只腐鸦,正在啄食一具腐烂的人尸。腐臭的气味飘到夏随锦处,肚子里的面饼翻腾,然后他扶住一棵歪脖子树,恶心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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