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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 仙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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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随锦盯住身上的虞芳,见他清傲高洁的面颊不变,清透的眼神却逐渐渗出一丝荡漾的笑意,立即知道他心里是欢喜的,鬼使神差地将胳膊搭上了他的腰。

这时候,虞芳说:“你抱我太紧,我喘不过气。我要压着你睡,这样,你就不能抱我了。”

夏随锦咧嘴笑:

“好呀!不过,你得小心别被我踹下床。”

虞芳的睡姿很好,夏随锦依然不敢睡,扭头看到倒挂在桂树上的尸体,那双青白眼正直直地望进来,不知为何,夏随锦心中生出一种古怪的错觉,好像身处一盘无形的棋局中,一举一动皆在他人的掌控下。

无论他做什么,那个人都知道,甚至他将要做什么,那个人也知道。

他实在讨厌极了这种感觉,脑中千头万绪理不清楚。他开始觉得脑袋突突的跳,头疼得没有丝毫睡意,可嗅着虞芳身上淡淡的梅香,不知不觉间竟有了困意。

再次清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夏随锦穿靴下床,推开门,正对窗的桂树上几条倒挂的人尸跟晒干的腊肠一样在风中吹来荡去,圆瞪的双目鬼气森森。

艳阳下,虞芳背对着桂树,身上只穿了件薄衫,正蹲在池水旁搓洗灰扑扑的白衣,脸上又戴上了银面,但从绷紧的嘴唇看出,他的心情不太好。

夏随锦啃着面饼走过去,问:“能洗干净吗?”

虞芳闷闷地答:“不能。”

“这衣服洗了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要不要我借你一件衣服穿?”

“……才不要”

夏随锦自讨没趣,转头看桂树上的人尸,道:“我胆子不小,这尸体吓不跑我。阿芳,你去找个盆,添满水,咱们把祠堂擦一擦吧。”

沈家堡的祠堂很大,夏随锦所谓的“擦祠堂”,其实是将所有落灰的牌位擦一遍。

夏随锦擦得很细致,先是湿抹布擦灰,然后是干抹布擦水痕。当擦到角落那两块牌位时,他的手无意间抖了一下,强自镇定掀开了红布,转动灵动的双眸,看似无意实则有心地记住排位上的名字:

沈白露

再掀开另一块,名有:沈玲珑。

心里唏嘘,若没有记错,这位沈玲珑正是沈堡主的长千金,父皇说要许配给他的那位姑娘。

夏随锦脸上仍是严肃的模样,这时候铜炉里的香燃尽了,他又点燃三炷香,正要插进铜炉里,哪料手滑,竟失手打翻了铜炉。

铜炉“骨碌碌”滚下了木案,又滚进了木案底下。

夏随锦无奈地叹气,半蹲在地上,将手伸进木案底下,摸索寻找着铜炉,忽地,他的手停住,似是摸到了一个凉冰、细长的“棍子”一般的东西,还有些软。

“……咦?”

他疑惑着还要再摸,哪料那东西竟像是活的,摸了一下,第二下时游蛇一般溜走了。夏随锦下意识伸长手臂想抓住“它”,却抓住一个圆溜溜的表面刻有纹路的器皿。

正是滚进去的铜炉

只是这铜炉不是找到的,像是它自己滚进手里的。

夏随锦意味不明地勾起唇角,扭头看祠堂外打坐运功的虞芳,大声道:

“虞美人!我擦完了,但还没清扫完,估计明儿也弄不完,你快来帮帮我吧。咱俩一起干活儿,后天就弄完啦。”

虞芳缓缓睁开眼睛,道:“你为什么非要打扫祠堂?你不是赶时间去薛家堡吗?”

夏随锦拍了拍衣上的尘土,道:“不急不急。我想着借宿一宿,打扫祠堂作为酬谢。对了,我看沈家堡有个湖,湖里可能有鱼,晚上咱们烤鱼怎么样?”

虞芳道:“随你。”

……

到了晚上,夏随锦吃饱喝足,来祠堂扫地。

祠堂里,密密麻麻的牌位在两支烛火的光芒中显得鬼气阴森,露出一股幽暗缠绕的似是不曾安息的怨气。

夏随锦似是什么都没有留意到,提着个纸灯笼照路,走过废墟旁的池塘,突然脚底打滑,整个人一头栽进了冰凉的池水里。

“啊我不会水!救,救命……咕噜咕噜……”

夏随锦挣扎着,池水淹过胸口,不一会儿便像秤砣一般沉了底儿,水面上的胳膊胡乱抓着什么,像在找最后的救命稻草。

便在这时,黑暗中飘来一只苍白如纸的手,牢牢抓住了夏随锦。紧接着,夏随锦像是一条上钩的鱼儿被拉去了池塘。

——可是,谁才是上钩的鱼儿?

夏随锦只呛了几口池水,那只手想逃开,想重回黑暗中。可夏随锦反抓住那只手,用力一拉,将那只手连同“它”的主人一起拉出了黑暗,让“它”彻底暴露在了皎皎月色中。

夏随锦道:

“让我猜一猜你是谁。”

月色如霜皎皎其华,女子一身缟素,幽怨凄美的面容白若房檐上结冻的冰花,看上去极冷极寒。

夏随锦弯起嘴角,眸光含笑,想试探她是妹妹“白霜”,还是姐姐“玲珑”,可话到了嘴边,只有一句:

“……是仙姑,对是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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