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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回 白玲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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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主,这有一封慕容山庄沈管家送来的书信,说是要紧事。送信人特意嘱咐,要您亲自拆开。”

沈南迟送来的?

夏随锦看薛堡主的脸色愈加阴沉,双目犹如蒙着一层猩红的煞气,暗自猜测信上写了什么,但想到沈南迟定不会害他,这信是帮他来的,他就放下心来,安然等待薛堡主看完,再见机行事。

这时候窗外飘过一把油纸伞,青白色,持伞人青灰袍子,背影看上去单薄消瘦。他不禁好奇:这天儿又没下雨,为何要撑伞?真是怪人。

下一刻,“哐当”一声巨响,薛堡主拍碎了书案,大叫:

“来人!!——将那白玲珑速速抓起来!”

一声吼吓得夏随锦扑倒在地,抱住薛堡主的腿,被拖了几步远,连连叫唤:“别!千万别!——您这是打草惊蛇,咱们没证据,得设个套让她自个儿露出狐狸尾巴呀!”

薛堡主道:“我要杀谁,还需要证据?”

——不不,您杀了沈玲珑,我去哪儿找回九龙令?

一直八风不动的虞芳突然开口了,说:

“这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不能断定白玲珑就是沈玲珑。为确保万无一失,需设下一计先行试探,也可如小苏……厉苏锦所言设下圈套,总而言之,此事急不得。”

夏随锦膝盖疼,爬起来,称赞:“说得对!薛堡主不如先请白姑娘过来,我先试探她几句话,你们留意她的反应。”

……

夏随锦感到欣慰,芳郎会帮他说话了。

刀室只有薛堡主、夏随锦、虞芳三人,等白玲珑跪到书案前,薛堡主面色不悦地要开口,他立即抢先一步,笑嘻嘻地说:

“白姑娘,你好呀!我给你搬椅子,你坐着。”

白玲珑抬眸,道:“我做错了事,要受罚,不该坐。”

于是,夏随锦悻悻然地收回椅子,自己坐上去,然后指着自己的鼻子,笑道:“我是厉苏锦,仗剑走天涯的侠客。那位心狠手毒的仙姑就是我杀的,徽城人都喊我‘恩公’,说实话,我受之有愧,仙姑就在薛家堡的眼皮子底下,薛家堡弟子众多随意派出几个都能将她除掉,可你偏偏将仙姑给瞒了过去,让我捡了便宜,啧,我是不是该谢你?”

白玲珑袖中手指绞成一团,抬头看夏随锦,抿唇一笑便是千娇百媚的姿态,道:“这是我的不对,我原以为仙姑是鬼神之谈,再者薛家堡威名远播,谁敢在断天崖放肆?……没想到,终是我错了。幸得有厉公子出手,没让仙姑再夺人性命,妾身感激不尽,愿夜夜抄写经书赎罪。”

“白姑娘不必如此,知错就行,下次改就是了,抄那晦涩难懂的经书做甚?你要是有闲心,就多为沈家堡烧点儿纸钱吧,这不清明刚过,沈家再也后人,也不知沈老爷穷成什么样儿了。”

白玲珑垂下眼眸,似盯着夏随锦的脚,睫毛微颤,过了好一会儿才抖动嘴唇,说:

“我记下了。”

“哦对了!”夏随锦突然想起一事一般,拍了拍额头,道:“你去祠堂烧,我看沈家祠堂落满了尘土,还有两块盖牌位的红布也很脏,你一并……”

在提到“两块盖牌位的红布时”,白玲珑那双风情万种的眸子凝滞了一瞬,有一抹极快极灰暗地如花间飞影般闪过的惊疑,还有一丝丝隐藏极深的,连夏随锦也看不懂的隐忍颤栗的别样情愫在里面。

这个时候,白玲珑已经开始避开夏随锦的审视,转而去看他身后的薛堡主。她露出千娇百媚的神态,似是渴望得到薛堡主的怜爱,想扑过去,躲进那强壮宽厚的胸膛,让薛堡主护住她。

只可惜,她的渴望落空了。

夏随锦将这一切默不作声地看在眼里,又试探道:

“仙姑霸占沈家堡行恶事,本该千刀万剐,但我心软,只刺了一剑,尸体丢进沈家祠堂前的池水里喂鱼。我觉得她这个下场是罪有应得,白姑娘同是个女儿家,会觉得我残忍么?”

白玲珑面色微微发红,字字哽喉,听上去有几分异样的悲切,说:

“咎由自取”

夏随锦立即抚掌大笑,道:“哈哈没错,她就是咎由自取。你都这样说了,我也用不着再内疚,等晚上薛堡主摆几桌酒席,咱们大肆庆祝,喝个不醉不归。”

这笑声肆意张扬,且有跌宕的回音,听在耳里有几分尖锐。

薛堡主斥责:“闭嘴!”

夏随锦立即闭嘴,斜目看白玲珑,可白玲珑低着头,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走出刀室,他后知后觉地问虞芳:

“你会不会觉得我工于心计?”

虞芳迟疑了片刻,点头。

“唉,我也这么觉得。”

刀室前有一大片虞美人花,花开娇艳芬芳。花间有一柄青白色的油纸伞,伞下灰袍青年正拿着花锄松土,轻盈的花枝随风摇曳,映得那青年唇红齿白,竟有几分娇弱之姿。

夏随锦忍不住驻足,冲着青年喊:

“你比花好看多了!”

虞芳挑了下眉尖

青年闻声扭头,额上厚重的碎发汗湿,碎发下一双琉璃目半眯着,问:“什么?”

“没什么,夸你长得好看。在下厉苏锦,兄台怎么称呼啊?别误会,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青年眉宇间笼上一片阴郁之色,看上去很不想搭理他,但还是慢吞吞回答:

“刘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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