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 番外三 笼（2 / 2）

“孟惟……”沈缘嘟囔着喊他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有多可爱！”

孟惟笑了：“略有耳闻。”

从小就是别人家小孩的孟二少，骄傲地昂起头。

沈缘皱眉：“怎么长大了，就……”

“就什么？”

沈缘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噘着嘴：“就，没有以前可爱了。”

孟惟捏着沈缘的下巴，让他看着自己：“是吗？你仔细看看呢？”

沈缘用迷茫地眼睛看着孟惟，脑袋左摇右晃：“你不要动，我看不清了。”

“你，不是说喜欢我吗？”孟惟心里有些酸，“只喜欢小时候的我？”他不愿意承认吃小时候自己的醋了。

不过想想也是，那时候的自己就是个小豆丁，而这只傻鸟虽然傻也活了几百年了，怕是用看雏鸟的眼神看着自己吧。

但现在的自己早就不是小孩了，而是一个有野心有欲望的成年男人。

“唔……”沈缘抱着孟惟的胳膊蹭了蹭，把脸埋在他的肩头，“也不是……也，喜欢的。”

孟惟的心跳漏了一拍，把下巴放在沈缘的脑袋上：“喜欢现在的我吗？”

“恩……”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孟惟长舒了一口气，不管从前以后，至少此时此地，他们是相爱的。

“我能亲你吗？”

孟惟那颗长期不在线的良心忽然上线，问出口之后有一丝后悔，若是他不愿意，难道自己就不能亲了？

沈缘抬起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孟惟：“亲？”

孟惟一颗心沉到了底，果然就不该问。

“啾~”

孟惟感觉到唇上掠过一丝柔软，回过神来只看到沈缘红着脸嘟着嘴退开，算得上是正好被逮了个正着。

孟惟瞪大了眼睛，完全没想到竟然是沈缘主动：“你……”

沈缘嘟着嘴含糊不清地说：“你说要亲的。”

是自己说的没错！

虽然过程出了点问题，但结果是好的就行。

孟惟本着奸商的本质逮住了这个机会，又说了一句：“那你再亲下？”

嘟着嘴的沈缘又凑了上来亲，被已经有了准备的孟惟抱住不让走，狠狠地亲了个够。

孟惟的眸色暗了下来，抵着沈缘的唇小声说：“记住，是你主动惹我的。”

“唔……”

想到后面发生的事，沈缘的脸嘭地一下爆红，虽然是自己主动的，但明显自己才是被吃掉的那个啊，呸呸呸，才不是被那什么了，明明是孟惟占了大便宜，怎么还能倒打一耙呢！

沈缘激动地想要反驳，孟惟却先发制人。

“是不是你先亲我的？”

“是，但……”

“是不是你主动扑我怀里的？”

“是，不过……”

“我抱你去床上的时候，是不是你拉着我不让走的？”

“……”

沈缘捂着脸，这人太不要脸了，怎么能比多活了几百年的自己狡猾那么多呢！凡人真的太坏了！

孟惟见好就收，没有再继续细数沈缘对自己做的那些“非礼之事”。

“既然你都承认了，那我收点损失费没有问题吧？”孟惟拿出了在谈判桌上的气势，压得沈缘一句话都不敢说，“何况有人还准备睡了不认账，天一亮就想跑。”

沈缘红着脸缩在沙发角落里，要不是因为太难受了，他当时一定就能飞出去了！

“大概就是看我们凡人好欺负吧，变成鸟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孟惟皱着眉，一副受了伤的模样，“难怪人家说好看的妖怪都会骗人……”

“喂喂……”沈缘听不下去了，红着脸为自己辩解，“明明是你……诱导我的。”

孟惟一挑眉，还没开口继续谴责沈缘对自己做下的那些不负责任的事，沈缘就坐起来捂住了他的嘴。

孟惟笑着享受着这样的亲昵，偷偷伸舌头舔了一下沈缘的手心。

沈缘一下子被惊得缩了回去，握着自己的手，感觉烧乎乎的，灼热感从手心蔓延到了脸颊，这人真的太嫑脸了！

想着想着，沈缘就想变成鸟儿躲起来，否则再这么脸红下去，怕是要脑溢血了。

“哎哟！”

沈缘变身失败，却只感觉到从脚踝传来的一股灼热。

孟惟看着沈缘一下子蜷缩了起来，捆着红绳的腿微微颤抖，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连忙用手捂住那条红绳，用手指撑起一道间隙，让红绳不会挨着沈缘的皮肤。

“怎么样，很痛吗？”孟惟抱住沈缘，将他的脚抬起来仔细看，确认没留下伤痕才放下心来。

其实也不算很痛，可沈缘没有料到那根保险绳的警报功能这么灵敏，自己才刚刚蓄力这就发威了，什么茅山道士这么厉害？

“当着我的面还敢做坏事？”孟惟又气又好笑，“又想做什么？”

沈缘靠在孟惟怀里，他还不太习惯跟孟惟如此亲昵，但显然这么多天的相处他已经清楚明白，如今的孟惟早就不是那时候可可爱爱的小团子了，现在的他又凶又狡猾，吃软不吃硬，跟他硬扛自己是拿不着一点好处的。

何况两人的关系都已经……已经那样亲昵了……

“我想去找我的族人。”沈缘低着头小声说，他不敢看孟惟的眼睛，想也知道孟惟现在的脸色一定很难看。

孟惟叹了一口气：“那我算什么呢？”

“你……”沈缘偷偷抬起头。

“对你来说，我只是你滞留凡间遇上的一个有趣的玩意儿，你拍拍翅膀就可以抛下我走了是吗？”

“不是的。”沈缘立刻反驳，然后又缩回去小声说，“要不是喜欢你，谁要留在这里啊……”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孟惟的嘴角止不住翘起，抱着怀里的人逼着他再说一次。

沈缘稍微挣脱开，看着孟惟带着缱绻笑意的眼睛，忽然想到自己当年为什么会留在这里的原因。

因为迁徙的时候跟族人走散，只能暂时找地方落脚，想办法找到御判司的人寻求帮助，就在这时遇见了刚刚放学回来的孟惟，他以为自己是离巢的雏鸟，找了一堆能吃不能吃的东西给自己，那时候只觉得凡人也没有族长他们说的那么可怕，就那样安心在他身边留了下来，原本以为可以陪着他直到明年族人回来，哪儿知道后来会发生那样的事。

“后来发生那些事，我除了想要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之外，更担心你。”沈缘看着孟惟说，“知道有那个坏蛋的存在就担心他会害你，所以见着你平安无事的长大，我其实，是很高兴的。”

孟惟听得感叹，失而复得那种心情，不会有人比自己更明白了。

“可是我毕竟不是人。”沈缘说，“妖有妖的生活范围，就算现在应宸主上想办法让我们以人形在人间活动，也不能让凡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你那会儿才被消除了记忆。”

“呵。”孟惟冷笑一声，“这些神仙还真是独断专行，不用经过我本人同意就删掉我的记忆？”

“他们也是为了维持人和妖之间的平衡。”沈缘说，“毕竟大部分人还是挺害怕妖怪的。”

孟惟想起他那会儿的挣扎和矛盾，只觉得心里憋了一股气，无论如何都抚不平。

“我必须离开。”沈缘坐起来跟孟惟平视，“我，不想跟你分开，就必须找到可以跟你在一起的办法，你明白吗？”

孟惟心里清楚，自己不过是个普通的凡人，不过百年就会变成一捧土，那之后就得留下沈缘一个人在漫长的生命中想念自己，让他跟自己相爱，对沈缘来说，其实是非常残忍且自私的事。

但孟惟舍不得放手。

“我死后当孤魂野鬼可以陪在你身边吗？”孟惟问。

“不许胡说。”沈缘捂着孟惟的嘴，“孤魂野鬼很可怜的，我不想你变成那样。”

沈缘在孟惟的怀里转身，抱住他小声说：“那样我就不能这样抱着你了。”

孟惟的手圈在沈缘腰上，像是要将他按进自己身体里一样，紧抱着不放。

“所以我必须想办法能留在你身边，或者跟你一起入轮回……”

“不行。”孟惟立刻打断，“妖怪多自由，当人没意思。”

沈缘笑了，搂着他的脖子说：“可我就觉得你好。”

孟惟眨了眨眼睛，这鸟怎么忽然就转性了？

“我想以后都陪着你。”沈缘说，“我听族里老人说过，妖怪是有办法变成人的，所以我要去找这个办法。”

孟惟听了沉默片刻才说：“你是妖怪，下辈子也能来找我，大不了我不喝孟婆汤。”

“又不是你不想喝就不喝的。”沈缘说，“而且当妖怪其实也没有多好。”

孟惟确定后面一句并不是真话，起码在遇到自己之前，沈缘肯定没有想过以后不当妖怪要当人了。

“给我解开吧。”沈缘抬起脚晃了晃，那根红绳滑落到小腿，“我保证一定尽快回来。”

孟惟叹了口气：“那我能为你做点什么？”

“什么都不用，只要等我就行了。”沈缘说完有些不安，因为他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愿意等我吗？”

“不然呢？”孟惟苦笑着说，“难道我还能离得开你吗？”说完就伸手将那个红绳摘下来戴在了自己手腕上。

沈缘笑了，凑上去亲了亲孟惟，红着脸小声说：“我困了，睡醒了再走。”

孟惟哪里会听不懂这句话在暗示什么。

“那就喂饱了再让你走吧。”

孟惟一把将沈缘抱起来，一脚踢开了卧室的门，进了卧室，看，这样可爱的鸟儿，谁会舍得放手呢？

只是孟惟没想到，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冬去春来，暑往寒来。

孟惟每天都焦躁不安，他不害怕等待，却惧怕未知。

沈缘在哪里，在经历着什么。

这两个问题每天都萦绕在他心里。

为此孟惟几乎每个月都去找林和臻，支付他高额的费用，只为了打听沈缘的近况。

哪怕林和臻每次都说“他很好他没事”，孟惟也还是不放心。

妖怪要变成人，连法力高强的白素贞都做不到，他的小雀儿要经历多少苦难才可以得到这样的恩典。

“我能为他做什么？”孟惟问。

林和臻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寅风。

尊贵的白虎神君想了想，给了一个非常真诚的建议：“多做好事吧，或许能感动上苍，让他早点回来。”

于是孟惟挪出了一部分精力专心做慈善，用匿名的方式为有需要的人和地方投入了一笔又一笔资金，他修路修学校，帮助没钱治病的儿童。

他做这些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表彰和赞许，只希望上天能看在他付出的这些微薄之力的份上，能让他的小雀儿早点回来。

城市里已经许久听不见鸟鸣了。

孟惟近来需要睡眠的时间越发的少了，因为他总担心自己做的还不够多，不然为什么他的小雀儿还没有回来。

从起床睁开眼第一件事，就是拿起手机往儿基会里转1000元钱，然后开始过问几个公司在进行的项目。

“啾啾~”

孟惟忽然一愣，下意识看向窗外。

“……上周的报表已经发到你的邮箱。……老板？”

“啾~”

“老板，你在听吗？老……”

孟惟挂掉了电话，他确定他听见了鸟叫声，是他最熟悉的叫声，不是错觉，不是幻听。

“啾啾~啾~”

孟惟连忙走到阳台，推开玻璃窗，还没等他张望，就感觉一个东西落到了自己的怀里。

“哎哟~”

嘭地一声，那小东西竟然变成了一个人。

猝不及防的孟惟被扑倒在地，手却下意识地抱紧了落到了怀里的人。

“摔疼了没有，我看看？”沈缘连忙想坐起来，却被孟惟抱住不得动弹。

“你……”孟惟不敢去看，他怕看一眼这个梦就会醒。

沈缘将下巴搁在孟惟的胸口，伸出手去摸他的脸：“你瘦了……对不起，让你等了我这么久……”

“没关系，没关系。”孟惟将沈缘拎起来，在他额头轻轻落下一个吻，“回来就好。”

沈缘有些懊恼，轻声嘟囔：“这是我最后一次飞行，没想到却差点坠机。”

孟惟一愣，随即明白了什么，只觉得眼眶发热。

他一定经历了好多困难，吃了好多苦，受了好多罪，才能回到自己怀里。

“以后想去哪里我都陪着你，这辈子，下辈子……”

“那就，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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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到这里就全部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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