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七弦琴(2 / 2)
他已经忘记了,辛子墨是那只曾经藏在他耳朵眼里的小猴子。
“是人是妖,是男是女,何必分得清清楚楚?子墨与诸位前世有缘,才能今生相聚。只需记得不可与我肌肤相接,这便是对子墨最大的呵护了。”辛子墨微笑着说道。
“不能肌肤相接?”王有才猛然醒悟。
难怪好几次靠近辛子墨,都被他避开过去。
他到底是什么来历呢?
朱长林知道辛子墨是小猴子,章易玲知道辛子墨是谁的小猴子,只有王有才一无所知。
“好了好了,关于我的秘密,还请守口如瓶,若是被第四人知道,子墨近千年的修行便会毁于一旦。”辛子墨如实相告。
“一千年的修行?”王有才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点着头连声答应。
辛子墨看了三人一眼,最后的目光落在朱长林身上:“怎么?不想听我弹琴了?”
声音如春风拂柳,又似清泉飞流。
让人无法抗拒。
朱长林侧过身子,怔怔地望着辛子墨,再也收不回眼神。
直到琴音轻起,这才回过魂来。
就见辛子墨端坐在琴床之后。
明眸皓齿,仪静体闲。
阳光从房东侧的窗格子里斜洒进来,落在他的衣发之间,形成一道六十多度的光柱子,衬得他的肌肤更加柔美。
“综综综”
琴声清澈悠扬,似山泉嬉于青峦,又如春风拂过绿柳。辛子墨好像和水墨丝糅合到一起,随着琴声,整个人若隐若现。仿佛傲立于山巅的青鸾。
大槐村的村民们听到琴声,陆陆续续赶了过来,就连王德卯也拖着他的大波□□友跑下山来。
“啧啧啧,简直是仙人呐。”
“可不是呢,听了这琴声,心里舒坦多了。”
“长林有福啊,天天听这样的琴声,早晚得道飞升啊。”
“谁说不是呢?”
“二麻子,你不是看上我家大黑崽了吗?待会牵回家去。”
“不不不,大黑崽可是你的命,你留着你留着。”
王二麻子和朱长贵做了几十年的冤家对头,如今幡然醒悟,两人手拉着手互相对视着喜极而泣。
人生匆匆,如白驹过隙,计较那么多干嘛?
纵有万倾良田,不过日食一升。广厦千间,夜眠尺而已。
生活一直都很简单,只是人们拼了命把它变得复杂,临了还不是一抔黄土,谁又记得谁曾经来过?
突然之间,朱长林明白了,苦苦寻觅了二十五年,不正是此刻,和辛子墨在琴声里的相遇吗?
想到此处,朱长林不禁黯然神伤,他斜斜地靠在门柱上,呆呆地望着正在弹琴的辛子墨,缓声吟道:“青冥长天,渌水波澜。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啊?”王有才吃了一惊,这家伙怎么看上去这么诡异?
“啥?”章易玲正听得津津有味,冷不防被王有才打断。
王有才拱了拱章易玲,冲着朱长林努了努嘴:“你看那个痴样。”
章易玲一惊,难道他真的和常人不太一样?
琴声入耳,百味杂陈。有人哭,有人笑,有人互相搂着跳。
“呀呀呸!竖子扰我清修!”
突听一声爆喝,势如奔雷。有才他爷爷拎着半只血淋淋的大公鸡,从房檐上跳将下来,胳膊肘随便一杵,几十个村民纷纷摔了出去。
老头二话不说,抬起钢刀就往辛子墨劈去。
“爷爷!”王有才大叫一声,扑上去搂住他爷爷的老腰。
“滚蛋!”老爷子一抬腿,把王有才踹飞到天井里去,手里的钢刀丝毫未作停留,直往辛子墨奔去。
“老爷子!”
“噗”
“啊!”
就听朱长林一声惨叫,一股鲜血从他肩头飙射出去,落到七弦琴的琴头上。
要不是老头临时改变了准头,这一刀非把朱长林劈成两半不可。
村民们全都乱了,王婶哭叫着瘫倒在地,有才他爹不在,村里没人挡得住老爷子半招。
“快请太爷爷来!”王婶捶着地哭喊。
“哦!”
章易玲赶紧应答一声,飞奔而出,撒腿往王有才家里跑去。
“不好啦!有才他爷爷癫疯病犯啦!”
村民们一边躲闪一边狂喊,谁都不敢上前阻拦。
王有才发了疯似的往房里冲,无奈村民们急急如丧家之犬,根本冲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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