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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两天,秦大少爷被秦家带走了,听闻路上遇到山贼,被砍得七零八落,死无全尸。秦夫人听到消息,当即哭的晕了过去。秦老爷悲伤不已,但是只说儿子造孽,也不做什么大葬,草草就送进了祖坟。那时候人人都说是报应不爽,只是过了不过两三天,人们的视线又被其他事情夺走了,不再关注遭天谴的秦大少爷,转去关注吊死在家里的小月娘子,据说是得罪了红鹤院的小仙姑,才有这个下场,大家又说起了红鹤院,说是好不灵验,都说要去瞧瞧。
坐在船上的鉴络抱着自己的包裹,四个人去三个人回,一人尸骨不存,只有一个染血的荷包躺在鉴络的手上。
鉴络想了很多,但是她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鉴玉被害死都只是因为“恰巧”才有冤情可诉。鉴芝很是安静,已经不和鉴络说话了,总是坐在床边,一看见鉴络手上拿着鉴玉的荷包就神色慌张。
一天晚上,鉴络发现鉴芝想要偷偷扔掉鉴玉的荷包,和鉴芝打了一架,丹迁师姐被她们吵醒,狠狠的训斥了一顿,接下来两人是更加的相对无言了。
“鉴络,给我磨墨。”丹迁师姐在船上的消遣就是写字,鉴络之前觉得师姐的活动简直就是无聊,现在站在师姐身边看着师姐写字,居然是最平静的时候。
“回去之后,我带你去给鉴玉下葬。”丹迁这样说,笔锋转动,勾勒出挺拔清隽的字体,丹迁看着自己写的字,点点头“到时候就将你想的,怨的,都埋进去。”
鉴络听到丹迁师姐的话,木木的点头,我没有什么怨的,我只是不明白。
三个人回到了红鹤院,来迎接的是书朱师姐,还是一如既往的笑盈盈又恶狠狠,不过鉴络这下看她觉得不像是之前的人,总感觉这个人蒙了一层纱,不像之前认识的人了。
浑浑噩噩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看着鉴玉的床铺,总以为那个爱笑的女孩还会回来。于是就坐在了鉴玉的床上,鉴芝看见鉴络这个做法,先是用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鉴络,接着就走了出去,到了傍晚才回来。
这天晚上,鉴络就睡在了鉴玉的床上,手上依然抓住鉴玉的荷包。鉴芝更加的不愿意和鉴玉说话了,两人不再像以前一样说话,只是相对无言。
直到一天,丹迁师姐告诉鉴络,她们要去给鉴玉立一个衣冠冢。
鉴络坐在床上呆了呆,站起来,抓起自己的荷包,走了出去。丹迁师姐正在门外等她,脸上还是原来的表情,只是身上多了一个褡裢,里面装的的大概是到时候要用到的东西。鉴络走过去,但是荷包还是紧紧的抓在手里。
“将荷包交出来。”丹迁师姐说“一直留着不好。”
鉴络于是伸出手递出荷包,荷包落在了丹迁师姐的手里,鉴络看着丹迁师姐将荷包放在了褡裢的第一格里面。鉴芝刚刚从外面回来,看见丹迁师姐已经来了也跟过来,丹迁师姐看了一眼鉴芝,放任她跟着自己走到了琼林巷外面。
琼林巷的景色本是绝美的,但是现在鉴络无心观赏,只是跟着丹迁师姐走着。鉴芝倒是左右看了看,眼里闪出几分好奇,比之前出来的时候要活泼了一些。
穿过了积雪园,来到了一片荒凉的平地上面,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棵槐树,长得也不大好,看起来病恹恹的,筋骨扭曲的长着。
“这里就是衣冠冢的地方了,没有了尸体的人都在这里,让老槐树守着这些人。”丹迁说“鉴络你来挖个坑,我们将鉴玉的东西烧掉倒进去。”
“师姐,东西烧了鉴玉就认不出来了。”鉴络说。
“但是人死了,只能收到烧掉的东西啊。”丹迁说“开始吧。”说着就从褡裢里面取出一把小铲子递给鉴络。
鉴络拿过铲子,蹲在地上一下一下的铲着坚实的土地,最后挖出一个小小的土坑,土坑旁边是一堆小小的黄土。
丹迁点着了一把纸钱放在土坑里面,接着就将鉴玉的东西一件件的放进去烧掉,最后放进去的是鉴玉的荷包。
彩蝶纷飞的图案和火苗异常的相称,白色的绸面在接触到火焰之后缓缓的变黑消失,已经发暗的血迹和烧痕混在一起,看不出来哪里烧过了哪里没有烧过。但是这个曾经非常好看的荷包现在在火焰里面破破烂烂,让人不想要知道背面是皓月云霞。至于绣娘的精心功夫,一把火就没有了,剩下一把灰尘,悠悠扬扬的被风吹起,轻飘飘的被风吹散,也算是无事一身轻了。
丹迁看着飘起的火灰,抬头看了一下天,对鉴络说“有什么要埋掉要说的就现在吧。”说着走开了一步,鉴芝也被拉开了。
鉴络对着黄土坑里面的黑灰,说不出话了,现在也哭不出来,她呆了好多天了,但是现在依然觉得鉴玉还会出现。于是她说“鉴玉,到时候我再送你一个荷包好不好?”她的声音和随风而去的尘土一样消散了。
接着鉴芝也走到黄土坑旁边和鉴玉说话,鉴芝说了很久都没有说完,直到丹迁师姐叫唤她,她才愿意结束。
她们回到了红鹤院,丹迁将她们送回去之后就走了。
鉴芝看见丹迁师姐离开了也跑了出去,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现在房间里面只有鉴络一个人,鉴络将自己的手伸到了枕头下面,摸到玉片,指尖在上面摩挲了几下,玉片凉凉的温度通过鉴络的指尖传到了她的心里。
鉴络忽然坐起来,取出自己怀里的荷包,这是鉴玉那天送给自己的白猫戏球。将玉片放进了荷包里面,贴身放好,又躺在床上。
次日,听说丹现师姐当上了法持,一时间风头无两,丹迁师姐因为她们的事情受了罚,现在一时间不会出现了。鉴络不在乎这个,她照常的上课下课,直到很多人都觉得她不对劲,开始窃窃私语之后,才发现鉴芝已经换了房间。
“鉴芝说她晚上会说很奇怪的梦话。”一个小师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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