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悔意（一）【一更】（2 / 2）

“你明白你在做什么吗？”戴克莉希女公爵挑高眉毛的同时挑高了声调，“你知道维泽城里面有多少兵力吗？你知道他们的部署如何，知道城防力量以及突破口在哪里吗？就凭你带来的这些骑士，就想要踏平维泽堡，救出可能已经成为尸体的人！太天真了，莱昂内尔！”

“我知道这很难，如果我不去努力一番，就此放弃，我会抱憾终身。”莱昂内尔平静地说道，“我的女公爵大人，我向来都听从你的命令，这么多年以来一直如此，以后也终将如此。只是这一次，我必须要去做我想要做的事情。你知道，我所想要的，向来不多。”

“你确实是个怪人，看上去什么都不想要。”戴克莉希女公爵冷笑一声，毫不留情地讥讽刺痛了莱昂内尔的心脏，“可你却得到了一切。多讽刺啊，别人求之不得的东西，你满不在乎。多少贵族少女和寡妇，手握大量筹码加注，你却不屑一顾。我有时候真的不明白你到底想要什么。”

“安全感，仅这一样就够了。”莱昂内尔说，“艾德里安没在我身边，我很不安。我必须得把他给带回来。”

“权利不能给你安全感吗？”戴克莉希女公爵问。

“确实能，权利让我能保护自己。”莱昂内尔说，“但若是没有艾德里安，再大的权利也没有意义。”

“那财富呢？黄金，大量的黄金。”戴克莉希女公爵又问，“闪闪发亮，哗啦啦作响，不能给你安全感吗？”

“财富确实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有了钱，人们很容易获得幸福感。”莱昂内尔答道，“可若是没有艾德里安，那些金币花在任何地方都没有意义。”

“真他妈够了！什么狗屎东西！”戴克莉希女公爵忍不住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气得粗话都往外飚，“你就不能清醒一点吗？”

“过去的时光里，我从未有过如此清醒的时刻。”莱昂内尔说，“这可能是我人生接近三十年以来，神志最为清明的时刻。这些天，我已经明白了一个事实——没有艾德里安，我恐怕一刻都活不下去。”

“你疯了！”戴克莉希女公爵愤怒地说，“为了这点事情，你竟然要动用武力！这才多长时间，你就爱他到不能自己？”

“已经二十二年，我等待得实在太久。”莱昂内尔说，“我一直都爱着他，而我却搞砸了一切。我有过迷茫和困惑时期，现在已经无比清楚这个事实。过去那么多年以来，我的心意从未改变过。”

戴克莉希女公爵冷冷地说：“你今天做下的决定，会影响整个斯刚第王国。”

莱昂内尔的话语无比坚定：“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空气陷入沉默，如同外面的黑夜一般沉重。戴克莉希女公爵良久没有说话，凝视着莱昂内尔的眼神十分复杂。“很好，”她打破沉默，如同打破一只瓦罐，“你做到得到的话，就去做吧。到时候我可不会为你来收尸。”她转身出了帐篷，对着护卫喊，“我们走，塞巴斯蒂安！”

“请等一下尊敬的女公爵。”出于安全考虑，莱昂内尔叫住了她，“你们先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天一亮，我立即派一队圣骑士护送送您回凯拉尔城。”

天亮之后，戴克莉希女公爵还没有等到莱昂内尔的圣骑士护卫队，先等来了从维泽城来的使者。

根据惯例，双方在交战之前，双方会派出使者谈判。很多时候并不能避免战争的发生，甚至还可能成为导火索。使者举着象征挺火的白色旗帜，骑着一匹白马。外套着白鹿公爵的纹章罩袍，头盔上还有用荆棘做成的头冠，看上去就像滑稽的鹿角。

使者单人匹马向列队整齐的圣骑士们走来，朗声说道：“我奉维泽城的主人，东部平原的所有者，白鹿公爵，威尔沙大人的命令前来。”

莱昂内尔跨坐雪鬃，轻轻地夹了夹腿。雪鬃迈开小碎步，缓慢地向着使者走去。

朝阳中，骑在雪鬃身上的莱昂内尔，如同古德斯城传奇圣骑士的雕像一般，身影和斗篷都凝固在永恒的时光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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