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悔意（三）【三更】（2 / 2）

受难的天使。

“艾德里安！”莱昂内尔不顾一切地扑了过去，把温莎从垃圾堆里拽了出来，“你还好吗？不，你还活着吗？别吓我，快醒醒啊，求你了。”

莱昂内尔手忙脚乱地用奎因多尔割开绳子，而后把剑圣扔到一边，伸手去摸温莎的脖子。

还好，还有脉搏。

依旧不太放心的莱昂内尔又伸手去探温莎的鼻息，虽说很微弱，可他还在呼吸。

低下头，不顾温莎现在又脏又臭，满身血污——实际上莱昂内尔自己也好不到哪儿去——莱昂内尔为温莎度去活人的气息。他的呼吸唤醒了温莎的意识，温莎咳嗽几声，喷出一小口鲜血，悠悠转醒。

“艾德里安，”莱昂内尔喜出望外地抱紧温莎的脑袋，激动地摁住他的后脑勺，在他额头上狠狠地用力亲吻，“太好了，你还活着，太好了，艾德里安，我的艾德里安。”

“太好了？咳……咳咳……”温莎虚弱得说话的声音只剩气声，“莱昂内尔……是你啊……我……我一点都不好……”说完他又闭上眼睛，昏迷了过去。

“艾德里安！不，别死，求你了，别死！”说这话时，莱昂内尔看上去好像就快要哭出来了一样，“别死，千万别死！”

没有任何反应，温莎只是闭着双眼。他的脸色十分平静，看上去一点都不痛苦，仿佛拜托了尘世间的一切苦难，正在享受天国之拥。可莱昂内尔还处于这苦难尘世，他还在巨大而又强烈的悲伤当中挣扎。

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莱昂内尔无法承受的事情，那么这就是唯一会让他发疯，让他发狂的事情。

好在莱昂内尔还未完全失去理智，他知道温莎需要的是什么。现在还不是悲痛得不能自己的时候，温莎收到的苦难，他遭过的那些罪，将来一定会加倍地讨回来。而现在，温莎要活下来，他就需要医生。

脱下自己的武装衣为温莎套上，莱昂内尔把温莎横在雪鬃的马鞍上。他吹响挂在马鞍上的哨子，联络了其他圣骑士。

现在还不是复仇的时机，即使猛兽有需要蛰伏的时候。

几天之后，温莎醒来时，看见的是熟悉的床幔。

温莎抬眼四下环顾。

没错，这里是丹古堡城堡城主的卧室，他好像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境给他的感觉不太好，他现在怎么都想不起来具体的内容。

只剩下那种蚀骨的恐惧与无助，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

既然是那么恐怖的噩梦，那么不想起来也应该没什么关系。

然而，当他想要坐起来时，肌肤传来的刺骨疼痛告诉他——不是梦。

一瞬间，回忆如同潮水般涌来，他想起来了一切。想起来他出发之前莱昂内尔那不舍的脸，想起来他在维泽城所遭遇的一切，想起来昏迷之前，他看见莱昂内尔那张快要哭出来的面孔。

那都不是梦，而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卧室内的响动惊动了在门口的人，在门口等候的仆人欢天喜地拍手，一边往外狂奔一边大喊：“主人，主人！他醒过来了！他醒过来了！”

很快，丹古堡的城主大人来到卧室。莱昂内尔的样子和温莎记忆里大不相同，他看上去消瘦而又憔悴，胡子拉碴的下巴，带着浓重黑眼圈的脸。

“艾德里安！”莱昂内尔猛地冲到温莎面前，握住他的手，盯着手腕上的伤口，满脸都是心痛，“你能原谅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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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莎：原谅是不可能原谅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的。

莱昂内尔：那我应该怎么办？

温莎：你死掉我就原谅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