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一无二(四)(2 / 2)
整个空间忽然陷入一片黑暗,从肩膀传来火烧般的疼痛,让温莎忍不住低声呻、吟。
过去之灵和那片迷雾瞬间消失,温莎好像是在做梦,无法确定现实与梦境。他忍不住想要挣扎起来,却完全使不上力气。
温莎在黑暗当中飘荡,好似潜入无底深渊。从远处飘来的声音,好似溺水者的浮木,温莎抓住那块浮木,奋力从一片深黑的识海深渊浮出。
“艾德里安,醒醒。”那个声音说,“你哥哥尤利西斯给你来信了,要听我给你念念吗?”
温莎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住什么东西,但他才刚刚抬手,就被肩膀上传来的剧痛阻止。痛楚和甜蜜,都是人类活着的证明,如果感受不到痛楚,除非不再活着。
在世界上,有诸多不公平,只有痛苦和死亡,人人平等。
“唔……”映入眼帘的是装饰华丽的天花板,此等豪宅,不用想温莎也能够知道自己在哪儿,“我这是怎么了?”
“没事,你受了点伤。”那个唤醒温莎的声音由急切变得温柔,散发着温暖热量的大手将温莎散乱的头发拨弄到耳后,“你现在感觉怎么样?需要吃点东西吗?”
“信,信呢?”温莎瞥了一眼坐在身边的人,果然是莱昂内尔,不是其他任何人,“我的信……”
“信在这里。”莱昂内尔掏出信封在温莎面前晃了晃,他没有给温莎抓住信就读的机会,而是开出了条件,“你昏迷了三天,现在还很虚弱。艾德里安,你得先吃点东西。等你用餐之后,我把信念给你听。明白吗?”
金狮子爵依旧坚决,果断、不容置疑且不由拒绝。
温莎无力点头,顺从地让莱昂内尔扶他坐起来。很快,随时为温莎准备好的汤送到了莱昂内尔手上。面对送到嘴边的银质汤匙,温莎不由得皱紧眉头。莱昂内尔挑高眉毛,抬手扬起汤匙,那意思再也明白不过——如果温莎不吃,那么他就别想看信。
温莎无奈地吞下一口汤,果然如他所料呛人的腥味令人作呕。他本能地想要吐,又明白不能吐出来。抬手捂嘴时牵扯到肩膀上的伤口,痛得出了一身冷汗。
“艾德里安,别动。”莱昂内尔满脸心疼,摁住温莎的胳膊,“我知道这个汤味道不好,可它对你的伤口有好处。”
“被利器伤害,”温莎抬眼望向莱昂内尔,平静的面容下是直接拷问内心的话题,“原来这么疼吗?”
莱昂内尔在战场上,受到过数次这种伤害。即使圣骑士们全副武装,即使他们对圣光无比虔诚,死亡之阴影也常伴于身。相比起来丢掉性命,受伤已经算得上是幸运。
自从十二岁作为上任剑圣泰德的扈从上战场,开启戎马生涯以来,莱昂内尔可谓身经百战。钢铁玫瑰骑士团的盔甲,给了他所向无敌的光环。也掩盖了他粗糙的皮肤锁包裹的健壮躯体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
最开始,温莎只是以为伤痕圣骑士的勋章,甚至还觉得挺迷人。后来温莎对于莱昂内尔的事情不太关心,自然也不会去问那些伤痕的原因。直到这一刻,温莎才明白——那不是什么荣耀。即使是一道浅浅的伤口,也足够让人难熬。
由于迷烟及时绊倒了温莎,他才捡回来一条命。然而肩膀上的伤口就没有这么好运,虽说不是致命伤,却让他流了不少血。而随着受伤和流血接踵而至的昏迷和高烧,更是让温莎感觉到人类的生命力,原来是如此脆弱。
“也不是那么疼。”莱昂内尔轻描淡写地说道,“只要你能够忽视它,好好接受治疗,痛苦很快就会结束,并且恢复如初。”
这种话,由带着手套的莱昂内尔说出来,不是那么有说服力。自从他的手掌被温莎捅穿之后,莱昂内尔极少摘下手套。而在手受伤之前,情况则恰恰相反。那个伤口,如今虽然已经结痂,却依旧触目惊心。
温莎轻哼一声表示回应,莱昂内尔轻抚他的面颊,满意地说:“乖孩子。”说完他喝了一大口药汤,正当温莎不解地盯着他看时,突然捏住温莎小巧的下巴,同时巧妙地钳制住温莎的动作。
而后,温热的柔软的嘴唇,互相厮磨。莱昂内尔通过嘴把难闻的药汤度给了温莎。碍于肩膀上的伤口,温莎不敢乱动,只能皱紧眉头,强忍不适,乖乖地把药给喝下。
金狮子爵大人怀中情人,以许久没有表现过的温柔和顺从,接受着他的亲吻和渡入口中的药汤。逐渐升温的呼吸,相互交融,紊乱炽热的呼吸,扑面而来。
温莎乖巧地喝光所有渡来的药汤,也接受了所有的安抚与拥抱,还有和药汤一起进入口腔的热吻。
当他们分开时,混合在一起的津液,顺着嘴唇拉出一道蜘蛛丝般的晶亮细丝。细丝凝结成水珠,如朝露般倒映出世界。细丝随着他们拉开距离,逐渐拉长,依依不舍地断裂。
“艾德里安……我……”莱昂内尔撩动温莎额发,他下面的要讲的话,却被冰冷无情的话语打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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