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诺斯城陷落（十）（2 / 2）

维克多压低脑袋，以只有他们三个人可以听见的声音说：“牛顿先生，愿这光明未来，为你而来。”他说话的时候，一直对着费瑞德微笑，好像不是在和温莎，而是和费瑞德说话。

温莎赶紧低下头，将脑袋埋进自己空空如也的酒杯里。“真没想到，你们也……”他说，“需要我做点什么事情？”

“啊，哈哈！是吗？那太好笑了。”费瑞德好像听见维克多说了什么笑话，动作浮夸而又亲密地搂住维克多的脖子，他压低声音，看上去好像在和维克多耳语，实际上是在对温莎说话，“从乔舒亚那里来的消息——放走那名诺多精灵。”

温莎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所指：“说得轻松，我应该怎么做呢？”

“我想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办。”维克多摇了摇头，无奈地笑看费瑞德，好像他们之前开了个什么不能明说的小玩笑，“为了提里安法师协会和朱诺斯城，他不能被金狮子爵带回去。”

“一点帮助和提示都没有。”温莎闷闷地说，“真是让我为难。”

清脆的声响从桌子下传来，即使是人声嘈杂的圆环法师大厅，也不能掩盖这个声音。大厅瞬间安静了不少，法师们都在低头寻找掉落物。

温莎滑到桌子下面，装作系鞋带。借助长袍宽大袖子的掩护，他拿起了那一枚传送宝石。很快，没有找到掉落物的大厅又恢复了喧闹，雪莱先生继续着他的工作，同时不忘以警告的目光朝他们的方向瞥了一眼。他的目光令人身躯震颤，好似有人把一大块寒冰丢进了衣领里。

等温莎再次坐好时，维克多和费瑞德正在互相碰撞酒杯。

“干杯！”费瑞德说，“这或许是你最后的享乐时光了，朋友！”

“这正是我要说的。”维克多笑眯眯地回敬，他突然压低了声音，凑到费瑞德耳边。音量刚好能够让温莎听清楚，“在明天传送法阵关闭之前，你把那个孩子带到传送法阵聚集的地方。到时候会有一个特殊的法阵打开，它和别的法阵颜色都不同。你让他进去之后，法阵就会关闭，接下来的事情乔舒亚会亲自处理。”

温莎垂着头，修长柔嫩的小手来回揉搓覆盖在腿上的布料。他看上去百般无聊，尖着耳朵仔细聆听维克多和费瑞德的每一个词。

正在他集中精神和他们用不着痕迹的方式互相交流的时候，圆环法师旅店大厅内突然安静了不少。法师们开始窃窃私语，其中一个词让温莎的身体和精神都剧烈颤动。

圣骑士。

温莎抬起头，不顾还在装模作样聊天的维克多和费瑞德缓缓地站了起来。

他看见熟悉的高大身影，分开人群向他走来。那名贵族的圣骑士，即使是没有穿盔甲，也在浑身发光。同八年之前一样，让这间旅馆大厅瞬间明亮了不少。

“艾德里安。”圣骑士开口，语调如同丝绸一般平滑柔顺，“我们离开这里。”

“他哪儿也不能去。”清冽冰冷的声线，是雪莱无疑，“候补大法师温莎·肯·艾德里安·牛顿，将要和其他符文法师一起加强朱诺斯城的防御护盾。他们将会是最后一批撤离的人员，等护盾张开之后，逐批次离开。”

温莎感激地看着雪莱先生。他袖子里的小瓶子也给了他力量和勇气。阿尔瓦是可信的，不过是在他们秘密会面之后的两天，温莎就感觉到了自己在提里安法师协会里面地位发生了真切的变化。

以前哪儿会有穹顶六星亲自交代他任务呢？这无疑是一项荣幸。现在，这份荣幸，他拥有双倍！温莎都甚至开觉得，其他法师要嫉妒他了。荣耀感让他的脸闪闪发光，让他看上去在自信非凡。

“遵命，雪莱先生。”温莎脸上表现出前所未有的神情，“您的意愿就是我的使命。”

“以提里安法师协会的名义，”雪莱微微颔首，“为了朱诺斯城。”

雪莱转身离去，走得十分匆忙。不少法师跟在他的后面，离开了旅店大厅。很快，大厅里只剩下十余名法师。

莱昂内尔立在原地，仔细打量温莎。温莎身上发生了很多改变，这一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发生的，他看上去是如此的不同，好像一名莱昂内尔从来不认识的陌生人。

现在，那名陌生人已经去了他所不能及的地方，他将失去……不，已经失去了他最重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