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顿大法师（六）（2 / 2）

温莎站立不稳，猛地跪在地上。在膝盖接触到地面之前，莱昂内尔扶住了他。

“我的……”莱昂内尔好像醉汉般唠叨，反复说着同样无意义的话语，“你还是我的……不属于他！不属于！你要背叛我吗？”

“我没有！”温莎伸出酸软无力的手，轻轻推拒靠过来的莱昂内尔，“我们之间什么都没有。”

或许是错觉，温莎发现莱昂内尔眼中白色的火焰几乎黯淡了些许。但接下来，他又一次地陷入疯狂，那白焰燃烧得比以往更加剧烈。

【圣光术】

鲜血滴落在白色床单上，变换成一朵盛开的红色玫瑰。

永不停息的风吹动金合欢树，飒飒树涛好似海浪。

如果他们之间，还有什么最后的骄傲和坚持，那也只剩下他们之间虚假的爱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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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伤痕累累并且疲惫不堪的身躯，温莎抱着一大床的被褥向提摩西的临时卧室走去。

莱昂内尔的疯病简直越来越重了，在以前他只有喝醉了才会发疯，昨天竟然在清醒的状态下大打出手。

温莎摸了摸鼻子，感觉还有一些酸痛。莱昂内尔这一次出手特别的狠，他们对抗时，莱昂内尔还把他的鼻子给打出了血。现在，温莎嘴里都还可以尝到那铁锈味。

可悲的是——温莎被莱昂内尔掌控着，他这具残破的躯体，已经完全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莱昂内尔。温莎自嘲地向着，却无可抑制的自我厌恶让他十分想要逃离这一切。

昨天晚上，莱昂内尔无知无觉地承受了温莎的打骂，好像他的躯体已经变成了钢铁玫瑰。从他身体内涌出的血液，染红了墙壁，染红了床单，染红了温莎的衣物和肌肤，也染红了他湖蓝色的双眸。他腥红的双眼，让温莎感到害怕，本能地想要逃离。

整整一晚上的荒唐，等莱昂内尔以恢复清醒，温莎挣扎着从提摩西的卧室里逃了出来。他洗干净了身体，只想着赶快把那些痕迹给抹除掉，虽然整个提里安法师协会都知道莱昂内尔和温莎的关系，但是他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境遇是如此的悲惨可怜。他不想可怜自己，也不想自己看上去很可怜。

他们打了一架，当然还有发生一些别的事情。温莎现在一点都不想要回忆昨夜的一切。如果去想，也只能仅仅徒增痛苦，于事无补。

他还能够怎么样呢？把莱昂内尔赶走吗？

温莎闭了闭眼，加快了步伐。

不管莱昂内尔如何在温莎身后紧追不舍，和他说话，他都可以置之不理。好像那些暴行和刻薄，从来就不存在一样。但是当他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刹那，他手上的床褥和被单掉到了地上。

借给提摩西的烫金烟嘴的烟斗，被放在床的中央——就在那朵盛开的血色玫瑰中间。证明这里来过人，又走了。他或许还会为此而保密，但是他已经发现温莎最不愿意被发现的秘密。

酸涩的泪水溢出眼眶，温莎跌坐在地，双手撑着地板，茫然地看着地面上出现的一个又一个湿润的痕迹。雨滴一般的不断滚落的泪水，击打着白色的石头，如果水能够持续不断地滴落，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击打出一个坑。

但铁石心肠的莱昂内尔不会，他的心永远都不会被泪水所击倒。

除非这泪水是温莎的。

“昨天是我不好。”从背后温柔地抱住温莎，莱昂内尔和昨天晚上简直判若两人，“我快要被你气疯了，艾德里安。”轻轻舔上脖子上被咬出血的伤口，莱昂内尔满怀歉意地说，“我不想你走，不想你离开我，但是我想不到别的办法。对不起……艾德里安。”

“这是你，第一次道歉。”温莎转过头，盯着莱昂内尔湖蓝色的眼睛，好像又回到了两个人在秋叶湖的那段时间，“子爵大人……为什么？”

“我想好好珍惜你的。艾德里安。”莱昂内尔握住温莎的手，面色痛苦地轻轻吻遍对方的每一根手指，“我不知道应该如何对你表达，我觉得我能做的都做了，可是你还是要走。”他湖蓝色的双眼中满是忧郁，如同秋叶湖的水一般，“因为从来都没有人珍惜过我，让我也不知道我有没有好好珍惜你了。”

“不，你根本不懂。”愤怒地推开莱昂内尔，温莎用嘶哑的声音对着他喊，“说什么好好珍惜我，你根本就不懂什么叫做珍惜，也不懂什么是爱。你放过我吧，子爵大人！”

“艾德里安，你不能这样说！”莱昂内尔还想要再去拥抱温莎，但被对方一耳光给甩得唇角都渗出了鲜血。暴虐的狮子冲过去一把将身材瘦弱的温莎摁倒在地，用几乎要压碎温莎肩膀的力量狠狠压制住，“我是爱你的啊！你怎么就不明白呢！除了放你走，你要我怎么做才好！你只要好好地呆在我身边，我会对你好的！就像我们最开始那样！”

他们的争吵引起了浮空塔内法师们的注意，温莎发现已经有法师从卧室里走出来看看外面是发生了什么情况。这里是提里安法师协会，他不能在这里被人发现。他还要在协会里面待上好几十年，如果他被发现了，他无法知道，他将来要用什么样的表情来面对他的同僚。

一想到这种事情，温莎就气得简直快要发疯，他强行压制下内心的狂怒，冷冷地看着莱昂内尔。

而莱昂内尔呢？这个伤害他的男人，竟然则挂着一脸深情款款看着他！简直虚假得令人作呕！

他会毁了我！会毁了我的一切！不，他已经在毁灭我了！怒火在温莎胸腔中疯狂打转，他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脾气，终于将多年的怨愤，冲着莱昂内尔，一字一句地吼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