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曳曳烛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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麦冬管家为我打开了房门,我跨过门槛,迎面扑来一股百濯香的香气,清香沁人心脾。文王擅用香,对香料也很有研究,相传百濯香是吴主孙亮四个妃子的四气衣香,用水洗百次,香也不消失。

靠里墙的是雕花红木床,挂着粉色帷幔,旁边立着的是梅花花鸟屏风。正对着的是楠木妆台衣柜,我瞧着这些陈设,过于奢华与我身份却有不配,思来想去,终于开口问了身旁的麦冬管家道:“麦管家,奴婢不过是个低下的侍妾这些陈设太过于奢华,可以换一间简朴一些么?”麦冬管家对我笑道:“娘子大小也是王爷的侧妃,虽然品级低了点那也是王府的主子不是?赵娘子,王爷都发话了,这间特意留给您的,你且安心住下罢,这间房离得王爷近,王爷要是有什么吩咐,也方便不是?”

我尴尬的笑了笑点了点头,声称是是,麦冬又笑接道:“娘子且等王爷回府,为您编写玉蝶呈上宗人府,您就正式成为王府女主人了,我们王爷除了文王妃,不曾纳过其他妃妾,娘子看着曾也是大户家的千金罢?不仅身材高挑,玉巧玲珑面,说话更是句句珠玑,王爷他肯定甚是欢喜呀。”听得麦冬管家一番夸赞,我红了脸,低头回礼道:“麦管家您过奖了,以后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还请您多多提携才是。”麦冬管家笑回道:“娘子客气了,老奴定当竭尽全力扶持于您”

话聊之际,天色已晚,麦冬管家交代一二已经退去,那半悬着的月牙已经高高挂在空中,我打开窗棂,托腮望着那月牙,却觉得它似有笑意,周围的星星也嵌在空中,忽闪忽闪,我看的正入神,霜露微洒,有了些寒意,我不禁打了个寒颤,随即关上窗棂,径直走到妆台前准备卸妆安寝,这时,文王的轿撵已经到了府门外,进府动静颇有些大,麦冬前去迎接,只听门外脚步急促,我悄悄跑到门旁趴在门边,从门缝里看见文王面容憔悴,已然没了出府时的威严。却不知他见了什么人,亦或是出了什么事。

我听见文王吩咐麦冬,欲把我叫去伺候,我立马装出一副什么都不知情的样子,坐回了妆台,麦冬敲了敲我的房门问道:“赵娘子,您可有睡下?王爷让娘子前去服侍。”我应了一声,打开了房门接道:“奴婢已知晓,麦管家,您也忙了一天了,也早些休息去罢。”麦冬笑道:“有劳娘子了”说毕,麦冬退了下去。

我退出房门,走到文王寝室外轻扣了扣门,道:“王爷,奴婢前来服侍。”明川在房里应了一声道:“进来罢...”我打开房门,因上午一直未及观察见他的寝室陈设,现在仔细一瞧,屋里显得特别宽敞,烛火摇曳明亮,进门左手边往里,是他撰写文案书法字画的书台,偏右手边靠墙,是一张月洞门四柱床,简洁素雅,挂有绯色帷幔,床上少许雕刻,床座雕刻图案,为如意瓣加格子花纹装饰,有称心如意,招财进宝之意。里面的衣柜妆台,全都是上好的黄花梨木所制,极尽奢华。宽大的屏风上面绘有山水梅花图,素闻文王喜爱梅花,没曾想,这处处都是梅花的装饰,且与我喜好正好相同。

我瞧着他坐在书台,支起手抚揉太阳穴,神色黯然,我走上前去轻回道:“王爷...”他缓缓启帘,抬首看了看我,淡淡道:“三弟既然派你前来,本王也不好推诿,那就封你个七品孺人的封号罢,也不枉他费此心思,玉蝶已经拟好,明日,本王交由麦冬呈上宗人府,日后府内杂事,且也交由你罢。”

我听闻他这一番说,很是惊讶,却不知他为何如此待我,意外之余,他又接说道:“怎么?不甚满意?”我慌张愣神片刻,立马回道:“不不,王爷给的恩赐太过厚重,奴婢....不,妾身甚是欢喜!”他拿起玉蝶又读了两遍我的名字:“赵良姵..赵良姵...那本王日后就唤你姵儿罢”

我点头应了一声。他放下玉蝶,起身走到我面前,示意为他宽衣,我替他宽下簪缨鞋袜,为他盥洗濯足,我把濯足水端出倒去,回屋时,已经见他睡下了,我见屋内烛火通亮,甚是耀眼,遂去一一吹灭,轻手慢脚退了下去。

深夜,月牙已经极亮,天上繁星点点,我仰起头,伸手往空中划了半圆,对着月牙轻笑了笑,未曾走远几步,便听见文王寝室传来惊恐声:“来人!谁把本王房里的烛火熄灭了?”我听了,遂去开门,一一点起那盏盏烛火,定睛一瞧,见他抱着枕头满头大汗,像是做了一场噩梦惊魂未定看着我,不过他这样子,看起来更像是受惊的孩子,方想起我小时听见打雷的声音吓的也如他这般。没想到英明神武的文王,居然怕黑,他见我前来,责问道:“姵儿,是你熄了本王房里的烛火么?难道麦冬没有告知你,本王的房间没有允许不得乱动么?”

我见他动怒,下跪答道:“妾不知,麦冬管家却有说过,不得随意乱动您房间里的一物,但没以为这烛火不能熄灭,妾....知错了!”见他又无奈叹了口气,随即他从那蜻蜓点水纹枕头底下拿出一本书,扔到我面前,冷冷道:“识字吗?”我听闻一怔,低头弱弱接道:“识得...”我定睛一看,这本书写着:(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他躺了下去,命令道:“那就念给本王听听,直到天亮为止。”我咬了咬唇,接回道:“是!”

打开扉页,开始读道:“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他打断道:“大声点,听不真!”我又把声音放高了一度,读道:“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他又接着打断道:“声音过大,本王无法入睡,你且上前些。再柔声些。”

我又膝行上前,柔声读道:“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乃至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我极力控制声线,柔声细语,方见他缓缓入睡,心中歉意才消减一二。但读着读着,困意袭来。任由揉掐自己,已无多大益处。便倒地睡去。

翌日,天刚鱼肚白,便听见门外剑声唆唆,我缓缓启帘,揉了揉眼,定睛一看,我睡得正是文王的床榻,我慌张下床开门,见门外舞剑之人正是文王夏侯明川,他见我开门,停下关切道:“姵儿醒啦,是本王吵着你了么?”我走上前,欠身行礼道:“王爷,是妾本就觉浅,便听到您在这舞剑,便前来参拜。”

明川笑道:“本王醒来时,见你睡在地板上,恐你染上风寒,就抱你到本王的床榻之上了,若你觉得本王此举孟浪了,那日后本王多加留意便是!”我见他此时如此温和谦逊,却没有了昨晚那番霸道专横的模样。

我忙笑回道:“王爷这说的哪里话,都是妾身的过失,日后定会多加律己自省!”他上前几步看了看我,关切道:“姵儿且先去歇着吧,看你眼圈都黑了一圈,怕是昨夜没睡好,今日本王准你假如何?”若不是被他罚跪念经,我也不会如此这般难受,怕是他心里内疚,所以才说这番好听话来哄我罢?我也没多想,便顺他的话茬接道:“谢王爷,那妾身先行告退。”说毕,我行礼完转身告退,方走几步,忍不住窃笑了一下后又快步离去。

明川望着我的背影也不自觉的痴笑了下,道了句:“这鬼丫头,哼..”而后又继续舞起了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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