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他并不理睬女孩，冷漠地挥开她的手，跳下高台。女孩紧跟着跳了下来。与此同时大楼的暗面又闪出几个人影，一溜的灰色百褶裙校服，五六个人把前面的女孩簇拥在中间。杨书墨瞪着眼睛，忽然觉得好笑，敢情这还是个“女团”。

君东阳长臂一伸，环住杨书墨的脖子，对C位女孩说了句韩语。就算他什么都不说，杨书墨了然于心：她可以是保姆老妈子，可以是网吧抓孩子的父母，当然也可以是狗血剧中的“挡箭牌”。突然她转身双手抱住君东阳的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枕着厚卫衣的脸转向女孩，璨然一笑。

C位女孩是典型的校花脸蛋，黑色中分长直发，嘴唇涂了口红。仿佛能看见女孩一路小跑着冲出校门，为了见心爱的男孩，拿出包里的口红，来不及照镜子，在唇上匆匆抹了两道，又抿了抿，颠簸中口红迹子抹到嘴角外也没察觉到。

“啊——”女孩闭着眼睛尖叫一声。“女团”一拥而上，一只手把杨书墨从君东阳的怀里拽出来，另一只手就抓住她的头发撕扯。杨书墨感觉自己像掉进了鸡窝里，被无数只鸡团团围住，漫天横飞的鸡毛，聒噪的咯咯鸡叫，鸡爪子挠出道道血痕。她止不住也尖声叫起来。

君东阳不打女人，投鼠忌器，他拽着C位女孩的胳膊用韩语大吼：“让她们滚开。”被杨书墨的尖叫声一刺激，他揪住两个女生的后衣领把她们甩出“混战圈”，跌坐在地上。趁此机会，杨书墨掌风如刀，一把劈掉撕扯自己头发，拼命向下按的手，然后飞起一脚，正中一人胸口，将她喘出老远。她从小跟姥爷在武校里学的是“套路”，所谓的“花拳绣腿”，但打几个泼妇不在话下。君东阳是男人，可她不是。

不用照镜子，稍稍想象一下，杨书墨也能描绘出自己现在丐帮帮主的形象，所以一个漂亮的凌空前侧翻也变得滑稽无比。C位女孩举起书包刚要砸过去，眼前人影子一闪，“啪”一个反手耳刮子落在她的脸上。又是一轮集休的尖叫声和咒骂，女孩们张爪舞牙，向杨书墨扑过来。慢慢有下夜班的行人和附近酒屋喝酒的人循声向这边靠过来。

杨书墨冲君东阳喊道：“把脸捂住。快跑！”如果日后真的上了头条，她希望头条是“‘以一挡十’，当红小鲜肉助理深夜斗殴！！”，而不是“当红小鲜肉‘夜战’校服美女。”

君东阳一个箭步冲过来，膝盖一弯，一把捞起杨书墨把她扛在肩头，朝巷子里跑去。

杨书墨身高一米六九，即便再瘦一个男人扛着她跑了一大段路也吃不消。君东阳对这里熟极了，跑到一处台阶前，把肩上的杨书墨放到台阶上坐着，靠着一面墙。杨书墨捂住胃一阵干呕，一面还说着话：“我……呕……我要……加加……工资！我……不，不……我明天就……卷铺盖……卷铺盖……”

她难受得胡乱摸索，摸到手边的塑料袋，拿起袋中的东西一看，是一罐听装啤酒。拉开罐口，她仰头猛灌了一口。靠在墙边喘着气，心跳如擂鼓，太阳穴一紧一紧地直跳。不知道她靠着的是哪户人家的墙，有一大捧藤蔓垂下来，她嗅着淡淡的草涩味，想起她家小区那面墙上的四月蔷薇。“我想回家。”她闭上眼睛轻声说。

“不行”君东阳的声音陡然一冷，他锐利的目光投向杨书墨，“姐姐应该也是签了合同的。”

杨书墨打了一个激灵，跳将起来，说：“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瞬间想起了什么，她一把掐住君东阳的下巴，左右看看他的脸，松了口气说：“幸好脸上没伤。不然后天就没办法出外景了。”

“姐姐，你的脸……”君东阳在杨书墨察看他的脸时也在她的脸上逡巡了一遍。他在口袋里掏了又掏。杨书墨从包里拿出一包湿纸巾，抽出一张往口鼻上一抹，说：“别掏了，我有。”两管鼻血已经干了，挂在人中上。嘴角和左脸火辣辣的疼。

杨书墨扶着墙站起来，她指着跟着站起来的君东阳，说：“别动！我们现在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她从小本子上撕下一张纸，又说：“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有事就打给我。明天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天，后天跟公司出外景。”

君东阳的口吻突然变得坚硬，不容反驳，说：“我送你回去。”

杨书墨看了他一眼，半晌，软下声音说：“好吧！”她从地上一把捞起塑料袋，啤酒还剩五六罐。“别动，”她指着君东阳说，“这个你今晚可别想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