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今夜的星月黯淡无光。玉穗抬头望了一眼云层压抑的夜空, 预感着会下一场雨。</p>

一阵突如其来的大风刮过, 树枝幢幢摇晃不止，白灯笼狂乱地摇摆几下后, 里头的火焰倏忽熄灭了。黑暗彻底淹没了这片庭院，只余下呼呼作响的风声刮得人心头震颤。片刻后, 天上倾倒下大片雨丝。</p>

这个时节的夜里气温仍然略低, 加上下雨, 寒凉更浓。玉穗不怕冷, 也不觉得害怕, 她很冷静地关注着灵堂内的一举一动。</p>

爷吩咐她的事，她一定要做好，爷说这姑娘不能出事，那她就是不能出事。</p>

凡是季默说过的话, 玉穗都不会轻忽，这来源于她心底里对季默的信赖和重视。</p>

视线在黑暗中毫无困难地捕捉到那个跪立着的孱弱的身影, 玉穗看到马姑娘的肩膀微微颤抖，听到她细微的断断续续的抽泣之声。</p>

对着这个可怜的姑娘，玉穗心里生不起什么同情来，只想把快点将事情办完，快快回去, 留下爷一个人，她不放心。</p>

不知不觉, 哭泣声渐渐止住了, 马姑娘的身子动了一下, 缓缓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拿在手里半晌，然后高举起来对准自己。</p>

玉穗的瞳孔微微收缩，身形随之一晃，脚底踩着特殊的步伐，瞬息之间就赶到那马姑娘身前，一把握住了那只正要扎向自己脖颈的手腕。</p>

马姑娘万万没料到会人有出现，惊得她一时间忘了所有，张着嘴呆呆瞧着面前模糊不清的人影，几息后从痉挛的喉咙里发出嘶哑的一声叫喊，不留痕迹地消散在雨夜里。</p>

玉穗从她手里夺过那把差点染血的剪刀，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了祭台上的蜡烛。</p>

小小的火苗燃起时，也映亮了玉穗美丽冷漠的脸庞。</p>

马姑娘惊讶地眨眨眼，怎么也想不到，这个出现的如此诡异的人竟是一名跟她年纪相仿的女子！</p>

对方的女子身份和年纪使她恢复了一些镇定，定了定心神，她哑声问道：“你是谁？为何出现在此处？又为何、为何……”</p>

“为何要救你？”玉穗替她把话说完。</p>

马姑娘苍白着脸微微点头，一双憔悴的眼眸惊疑地瞧着她。</p>

“我是奉命行事。”</p>

“奉谁的命？”</p>

“你无需知道。”玉穗声线冷淡道，“总之，你以后不可再寻死了，不然就白费了我救你的力气，也枉费了我主子一番好心，知道么？”</p>

“我活着还做什么？”马姑娘闻言却是惨然一笑，“姑娘就当没救过我这个人吧，你的救命之恩，马钰儿来世定当相报。”</p>

本来以为把人救下就算完成任务的玉穗沉下脸来：“常言道，好死不如赖活着，你为何非要去死？”</p>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马钰儿决然道。</p>

“我能救你一次，便能救你第二次、第三次，所以你还是省些力气吧，顺便帮我省些力气。”</p>

“可姑娘你总不能时时刻刻看着我的，总是能被我寻到机会的。”</p>

玉穗柳眉一竖正要发怒，转而一想，这女子死意很坚决，她若是再呵斥几句，刺激了她，令她羞愧之下更想去死了，岂不麻烦？于是硬生生地忍了下来，淡淡道：“有些人拼命想活，却活不了，你可以活着，却偏要去死。”</p>

她已经为此女耽搁了不少时间，她现在一走，只怕她转眼又要自尽，可真真是个麻烦的女人！</p>

玉穗素来瞧不上这样寻死觅活的软弱女子，只是碍于季默的命令不能甩手而去，不耐质问道：“你为何非死不可？还必须在你娘灵堂上自尽？”</p>

马钰儿深深地埋下头颅，许久才低弱地吐出声音：“……我娘是因我而死的，是我做女儿的不孝。”</p>

“你娘不是因为你被欺负的事气死的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