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2 / 2）

“什么？”</p>

“我小时有个和尚替我看过，断言我活不到而立，当地不少人都知道这桩事。我爹听了那和尚的话勃然大怒，大骂他是神棍，不过我是相信他的，如今不就应验了？”</p>

“应验什么了？不许胡说。你爹没说错，那和尚就是个可恶的神棍，若是撞到本王手里，必砍了他脑袋！”</p>

大梁朝人素来忌讳说“死”字，夏允鸿发现季默却很轻松就把“死”字挂嘴边上，这令他不解且不快，回想到白苍梧方才那番话，就非把季默叫起来吃饭不可。</p>

一桌子素菜，一点油星子也见不到。</p>

季默挑起了一根清汤寡水的白菜，凑到鼻子前闻了一闻，好像在考虑要不要放进嘴里。</p>

夏允鸿一眨不眨地盯着，季默有点压力，犹豫了一秒，顶着注目礼吃了，嚼了两下就张口吐了出来。见状，夏允鸿的脸孔可见地又黑了一层。最后季默只喝下半碗清粥。</p>

“张太医还没到吗？！”夏允鸿厉声问道。</p>

小全子在屋外扑通跪下：“皇宫离别院远了点，想来也该快到了，奴才这就去瞧瞧！”</p>

片刻之后，他气喘吁吁领进来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两人快速穿过园子。“哎呀，您老快点儿，主上着急呢！”小全子火急火燎，边小步奔跑边说。</p>

“全公公，您给透个底，病人是什么人？”</p>

“哎呦，总之是主上极看中之人，要是治不好他，不仅是老太医您，咱们所有人都逃不过罚！而且他不是得病，是被人下了蛊！”</p>

“被下蛊？”张太医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这时候容不得他思索太多，行走间转眼已到正厢房。</p>

张太医行医五十载，当太医也有四十余载 ，除了三十年前给先皇看病那一次，这是他第二次产生性命攸关的预感。</p>

“如何？”</p>

张太医走完望闻问切的流程，面对夏允鸿的发问，面露沉吟。</p>

“回王爷，此为南疆极为罕见的蛊虫，下官也所知不深，需查阅医书，和其他医官共同商量解法。”</p>

“要查多久？”</p>

“太医院所有人一起查阅，至少需三日。”</p>

夏允鸿立刻把脸一沉：“三日？还没等你们查完，他先饿死了！”</p>

“王爷息怒，下官开个方子，可缓解公子的厌食之症，服药后可吃些清淡的食物，只是鸡鸭鱼肉等荤腥还是不能沾。”</p>

夏允鸿面色稍霁，语气略有缓和：“那张太医就请开方子吧。”</p>

小全子拿了新鲜出炉的药方，片刻不敢耽搁地跑去煎药，半响方煎出来一碗。说来奇特，这碗药汁不是黑乎乎的，而是乳白色泛着淡淡清香，季默闻着一点也不难受，喝完后就来了胃口。</p>

夏允鸿心情转好，重重赏赐了张太医，督令他尽快思索出解蛊的法子。</p>

只要张太医有办法救黎修齐，就不用去求那个人了。夏允鸿心忖。</p>

“我有一种仿佛可以活下去的错觉。”季默说。</p>

“不是错觉，本王要救你，阎王爷要不了你的命。”</p>

听着这霸气侧漏的话，季默内心毫无波动。</p>

“本王还有奏折要批阅，你好生在这待着，别乱跑，听到没有？”夏允鸿终于记起还有一堆国事等着他处理。</p>

“我身无分文，这里好吃好喝的，傻子才跑。”</p>

“本王晚些时候再过来。”</p>

“没关系，你忙你的，不用管我。”</p>

夏允鸿已然适应了季默对他的态度和说话方式，脑子里将季默说的过滤一遍，挑挑拣拣再加工，生成他自个喜欢听的内容。</p>

这句话在他脑内是翻译成这样的：“别忙到太晚，早点回来。”</p>

于是他满意地走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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