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1 / 2）

不出自我意料的, 季默转眼在一具幼儿的身体中恢复了意识, 他做了一个这个年纪的小孩绝不可能做的动作：翻白眼。</p>

“好吧，你说, 你是谁，怎么跟着我来的？”他对脑海里的一个东西发问。</p>

那是个通体散发着绿幽幽光芒的椭圆状事物, 莫名其妙在他脑海里出现的。</p>

“吾乃%￥#……”</p>

“说人话。”</p>

“吾之名无法用你们的语言表述。”</p>

“那我便叫你小绿。”</p>

“……此名太过儿戏。”</p>

“小圆？”</p>

“不……”</p>

“小光？”</p>

“……”</p>

“不反对？那就小光了。说吧, 你是个什么东西？”</p>

“吾不是东西……汝不能用‘东西’一词来描述吾, 实为大不敬。”</p>

那个不知道什么东西的东西说着严肃的话语, 然而语调透着一股呆萌，声线介于儿童和少年之间。</p>

“我不管你是不是东西, 究竟你为何在我的大脑里？你想做什么？”</p>

“吾乃寄宿于万坤以太环中的仙灵, 是汝用汝之血将吾唤醒。”</p>

随之覆盖在椭圆体上的绿芒褪去, 露出它本来的模样。</p>

艹！是那个玉扳指！</p>

季默呆了呆：这是传说中的金手指吗？</p>

若真是的话，那还当真有点令人激动。</p>

前几世他别说金手指了, 一出生不是心脏病，就是这个病、那个病的, 连拥有一副健康的身体都很难。</p>

“小光, 你是不是有特殊本领、非常厉害的那种东西？”他确认道。</p>

小光扭捏了下：“嗯, 还可以。汝不可再用‘东西’来描述吾。”</p>

“好，好。”季默说，“那你能不能帮我检查下我现在的身体，看有没有什么缺陷、毛病之类的？”</p>

小光沉默了一小会, 季默不知道他在干嘛, 就听他的声音在脑内响起：</p>

“人族幼年体, 性别男，年龄为两周岁半，身体无缺陷，强度中等，目前气血较为虚弱。”</p>

“说明我一切正常是吧？”</p>

“是的。”</p>

“太好了。”季默由衷地说。</p>

之后他才开始打量身处的环境。</p>

这无疑是一间陋室，屋顶是茅草修的，除了他身下的木板床，唯有一副桌椅、一只矮柜。</p>

摸了摸身上，小孩子穿的是粗麻衣服，很是粗糙。</p>

毫无疑问，这是季默几辈子以来家境最贫寒的一次。以往即使家里不怎么富裕的，也绝没有像现在这样家徒四壁。</p>

季默此刻没什么力气，就如小光说的“气血虚弱”，他决定静观其变。</p>

过了一阵，草帘掀开，从门外走进来一个十五六岁浓眉大眼的少年。</p>

他看到季默醒了，闪过惊喜的神色，走过来将他抱起：“小南醒了？好点了没？”说着用额头来碰季默的。</p>

凑那么近，季默无可避免地闻到他身上的汗水味，有些嫌弃地扭过脑袋。</p>

“烧退了呢，葛郎中的草药的确管用。”少年高兴地说道。</p>

“哥哥没那么多时间看着你，小南以后千万别去河边知道吗？掉下水多危险啊。”他又说。</p>

季默看看他，点了点头。</p>

“小南今天好乖！”少年看着弟弟白白的小脸，忍不住亲亲他的脸颊。</p>

然后少年拿来一张硬邦邦的面饼，掰碎了泡在凉水里喂给季默吃。说实在的，季默从来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食物，很勉强地吞咽了两口。</p>

少年以为他大病初愈没胃口也不在意，自己把大半张面饼胡乱吃了，咕咚咕咚灌一大碗水，一抹嘴对季默说道：“哥哥去田里干活了，小南自己玩，千万别跑出去，听话啊。”摸了摸他的脑袋便匆匆离去了，季默留意到他出门时特意给门扉上了栓。</p>

安稳过了几日，季默也弄清楚这家的基本情况了。</p>

这一家就兄弟俩相依为命，哥哥叫高北，父亲早年出门再也没回来过。娘亲再嫁生了嘉南，生产后身子没养好，不久就去了。</p>

本来一家人日子过得还可以，可惜去年一场水患，嘉南的生父被大水冲走，高北抱着弟弟逃到山上才躲过一劫。洪水退去后，高北一人要重建房子，下地干活，还要照顾年幼的弟弟，委实辛苦。</p>

嘉南大了点自己会走路后，就老喜欢跌跌撞撞往外跑。前些天高北走时忘了上门栓，嘉南就自个跑出去，小孩不知危险，看到河里的鱼就去摸，便失足掉下去了。好在被洗衣的张婶发现，赶紧把他捞了上来。</p>

尽管如此，嘉南夜里仍然发起了高烧，高北请来郎中给他看病，然后在床边守了一整夜。</p>

季默摇了摇头，这高北自己不过才十五岁，在现代顶多是个高中生，正是青春肆意的时候，就已经背负起生活的重担了。</p>

不过季默也明白，古人十四五岁结婚生子属于常规操作，穷人的孩子更是早当家，不比他上辈子生在富贵人家，有爹娘兄长庇佑，衣食不愁，每日里只需想着如何打发时间便可。</p>

知道了这个家的窘境，季默想着他毕竟不是一个真正的孩童，总该替高北分担一些的。可是他如今的小短手小短脚根本什么都做不来，而高北自从他上回落水后就怕了，每回出门必定仔细栓好门栓，中午必定回来检查一趟，再给他弄点吃的，无非就是原料不明的粗面饼和着一点野菜，对吃惯精细粮食的季默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吃糠咽菜。</p>

“小光，你不是很厉害吗？想办法给我弄点能吃的来吧。”某日，季默实在受不了地说道。</p>

“吾暂时不能离开汝身。”</p>

“那我养你何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