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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薰(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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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团锦簇见雅的布了满舍。

薰灯,曲水。

氤氲的水气与迷情香相融相合直生了一番旖旎的缠绵色,隔着一面大漠孤月画屏,隐见上清池中那以千数的青石所垒筑而成的一方雅致小池。

落花的软泥成榻,花瓣上的水珠正生着晶莹。

“李施主此行极地沙漠为的也是寻人?”小门封上,走在身后的明灯突然开口问道。

“不该你知道的事便少问。”

这方来到了独舍便也不在作遮掩一二了,她但解了那身宝华绣金服将衣服随手挂在了屏风上。

明灯顿了顿,有些迟疑的跟着走了进来,他沉默的问道,“李施主说,那方已经是知道了贫僧跟在身后?”

“我又没瞎自然知道。”

“如此为何,为何要将贫僧引到……引到……”明灯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起齿。

“哈,这方让你一饱眼福可不是乐哉?”李青颜自是知道他说的是将他引进女池的狼狈。

“罪过。”

明灯合掌垂眸着叹了一口气。

先是淫贼,在是盗匪,如今更成了断袖,这一路走下来了他这一世的清誉当真是被她毁的不忍直视,且看着她这至今也没有消淡的兴致,更是不知道日后会成何般,却不知若叫方丈知道了会作何罚。

“谁让你一路跟着我又不现身?”李青颜道。

“……”明灯沉默不言。

“你要是怕被你们和尚头处罚,回头我可为你说说情,来证明你还是个清白身。”

“李施主。”

明灯放下了合十的掌,睁着眼望着了她,“李施主再三戏弄贫僧为何?”

李青颜微眯了眯眼的望着他,道,“春香楼这等花楼子一夜之间迎来了一个和尚和姑娘何其醒目,夜杀氏接洽后明必定会折返,而搜人的信息自会从一个凶狠残戾的魔教妖女一人,多出了其旁有一个和尚这等消息,若这会子上清池里巧巧着还出现了一个和尚和一个女子,你说,他们会作何想?”

“……”

“我原是想着作男装,你扮个娇俏的小娘子,掩了你和尚的身份这样才能更不教人起疑,谁教你怎般都不肯,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她说的很是无奈。

无奈到明灯张了张口竟无言以对。

合欢池上满载香花细细的流动着,这确实是一处偏静的好地方,推了窗子外看视野也生得宽阔。

“如此,春香楼内为何要……”

“要怎样?”

明灯合掌垂眸,道,“李施主,同床合被而枕,如此行举贫僧实在是罪过。”

李青颜神色慵懒的倚上了那一方香花软泥小榻,似有倦乏的眯着眼望着他,“就扒了你几件衣服你一脸肉痛什么,他们要找人我便让他们找,让他们生疑,让他们掀了被子,让他们自己找出一个答案,如此,便能得乱了他们的认知。”

“贫僧是说……”

“你去沐浴吧,走了这一路了风沙自是没少吃着,这地方他们断是想不到的,我们可作一歇。”李青颜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

明灯也便不在继续说下去。

李青颜枕上了香花软泥小榻自顾着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了目,她道,“我这方乏了,不会有什么心思在捉弄于你,你但去洗了这一身尘色,往后的沙漠之行想必是很难在作如此清闲的小歇了。”

-

清池,温泉。

一袭素色的僧袍正挂在了那屏风上,借着室内的半烛灯火,隔着那一方屏风隐约见着他的剪影,有细微的水声响起,李青颜眯了眯眼,知他正下了水。

许是隔着这一方屏风生了一抹旖旎。

沾了水色的莲华犹自生了一份妖冶的光华,在那份克己的清冷禁欲中端生了一份无形的蛊惑。

李青颜隔着屏风望了许一会儿终是闭了目小睡着。

可惜了这么好的眉目。

却是个和尚。

明灯沐浴完后但披了一件僧衣缓步走了出来,有些意外的望着花榻上正闭了目小睡的女子,见她睡得安静也不打扰她,只拢了拢僧衣坐在了一旁的软泥上。

他鲜少见她安然的睡颜,虽然这一路上她多有负伤昏迷,但那也多半是皱眉着警惕着全神戒备。

睡梦中的女子没有了往日里那般绝决的狠戾与残虐,端生了一抹如月的宁和。

明灯一时忘了诵佛,亦忘了捻珠,只是睁着眼怔怔地望着眼前的女子,见她风流眉,见她多情眸。

那是极好的眉目。

为女子身是柔韧婉约倾国色。

为男子身是风流潇洒红尘色。

一个人,竟也会生得如何的神奇,温柔是她,残戾是她,多情是她,绝情是她。

“那时夜里,贫僧曾想去找施主商议,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桌上只留下了那笺小信。贫僧以为施主生了贫僧的气而负气夜行。”明灯轻声说道。

那一夜。

冷夜,空舍。

凉薄的灯盏旁有一笺字迹还未干透的信,直让他慌了神,不曾多想的便跟着追过去。

没有人回答,也没有那熟悉的嘲笑与戏弄,眼前的女子睡得很是安静。

明灯静静地坐在软泥上望着她。

暖香阁中薰香正燃,上清池中的水细细地流着,那水面上盛着的一片片花瓣随着水波上下沉浮着,娇嬾生粉的花瓣正照着一池的清水。

握着佛珠的手拂过了她额上的碎发,明灯仔细着端倪着睡梦中的女子。

见她面容生冷,脸廓似是经由时间雕琢过一般,生了一份不似寻常女子的坚毅与果决,而成得一番绝色。

这番绝色,早已不在是简单的由她的容貌所展现。

而在内,在骨,在魄。

纵使她如今已是满手鲜血污秽不堪,却经因着这份血色透着教人惊艳的光色。

明灯轻轻的握上了她的手。

指尖上那弹琴的琴茧与女红的针痕已经全然褪去,那手上如今已是遍布着厚重的剑茧与伤痕,只消一眼便知是经惯了刀剑的手,掌纹交错,更可见着内里所受旧伤。

拇指缓缓的抚过她掌中所现的内里旧伤。

细细观下。

但见着那方指骨上还残留着未洗去的血色,这般的红,在这般白皙的柔夷上端生着刺眼。

明灯执着她的手微微低下了头吻去了她指骨上的那一抹红色。

微风无声的拂过了上清池,掀了一层如纱涟漪。

一片片乘水的花舟轻漾。

暖薰的香灯静默的升起如细如缕的轻烟。

此中,是红尘色。

繁花正艳。

李青颜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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