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药（2 / 2）

谢云纲却如饮甘霖，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行为的危险似的，缓过了试剂那股劲儿之后，又开始笑眯眯地，“博士……你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你是不是很担心我啊？”

杜余缄默不语。他已经对他这个乐观的态度无话可说了。

等了半天，杜余才问了问他的感觉，手边一直提着多功能急救机器，就怕谢云纲突然出现什么血管破裂或者口吐白沫等等无法预料的情况发生。

还好的是，这些他预想过的坏事都没有出现。

谢云纲只感觉到一股气血上涌，那么一瞬间，他觉得有一股力量从他的四肢涌起，似乎他能够爆发出什么，他想要控制住这股陌生的冲动，却又一下子泄了，浑身是加倍的疲惫。

他开始头晕目眩，像是失去方向了一般，眼前的景物像是剧烈摇晃的镜头，他双手抱头，捶了捶脑袋。

太阳穴猛地一痛，他身体的血液像是沙漏一般逆流，状态又慢慢地恢复过来，谢云纲跪倒在地，一手撑着地板，让自己尽量不倒下。

模糊中，杜余向他伸出了手，他握住，用力地晃了晃脑袋，清醒了许多。

杜余的手掌并不厚实有力，谢云纲没敢太用力，但又不想放手，握着他的手便依靠着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

“没事吧？什么感觉？”

充满担忧的声音传来，杜余紧紧皱着眉，没发现自己的手依旧被他握着有什么不妥。

谢云纲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恢复正常。

杜余这才松了口气。接着，他便细细说着自己刚才自己感受到的点点滴滴。

杜余听着他说，低着头记下他的感受，只字不语。想着这样的反应明显就是他的药剂失败了。

他垂着脑袋，身后的脖颈从衣领露出一截线条，其中弯下的弧度透露带着几分失落，谢云纲说完，忍不住出声安慰，“没关系的博士。这只是第一次而已。”

杜余摇摇头，应了一声。

他又不是第一次做实验的玻璃心，怎么会这么脆弱呢。

他在提出成立课题时，便料想过这其中会经历的千百次失败。早就做好了要将这个研究进行数年，失败数次的准备，这么一次失败他不可能会气馁，也不足以挂齿。

知道他的博士没这么容易就丧失信心，谢云纲也鼓起了干劲，“嗯！以后的药我也会继续试的！”

杜余抿嘴，回以一个很淡的笑。

见杜余心情似乎不错，谢云纲紧张地从自己带来的背包里，掏出一份作业，小心翼翼地递到杜余面前，一边观察着他的表情，一边请求道：“博士……能不能帮我看看我的作业，有什么改进之处？”

“嗯？”杜余疑惑地接过，看了几眼。

是了，谢云纲就读的专业与他是一样的，而且他现在还是个学生，这些作业对他来说肯定很重要。

杜余也没有吝啬，立即就拿起记号笔，圈出了几段文字，让他回去多加修改。

谢云纲看着他认真查阅自己作业的模样，心情微微激动。谁能想到他有这么一天，能够接触到自己喜欢的科学家，竟然还让他帮自己看这些，或许在他眼中十分幼稚的作业。

“还有问题吗？”杜余看他激动的模样，小声地问了一句。

谢云纲回过神来，如视珍宝一般接过自己的作业，力道大得把纸张都捏皱了。

“您能不能当我的老师？”他憋不住话，大胆地请求。

杜余刚拿起手里的试管，差点摔了。

“大学里没老师？？”

他不可思议地皱眉，难道是教育还是上课方式又改革了？他只知道前几年各个学校里就风靡起了机器人授课，现在倒是不知道什么情况。

谢云纲摇摇头，颇为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跟在您身边也有一段时间了，您教会了我很多，都是我在课堂上学不会的……于情于理，我都该尊称您一句老师。”

杜余有些惊讶地眨眨眼，微微不好意思地推脱，“我比你大不了几岁……资质也不够深，你、你还是好好跟着教授们学习。”

谢云纲本来满怀期待地，盯着他一瞬不眨，却没想到他还是给出了这样的拒绝。

他不由得泄气，但还是不肯放弃，看准了杜余不懂发脾气，便如同耍赖一般喊上一通，“老师老师老师老师老师。”

“……”

杜余微微皱眉，无奈地制止，“好、你、你停下来。”

谢云纲立马乖乖闭嘴，露出一个得逞的笑。

面对这样性格的人，杜余还真是无法拒绝。

准确地说，杜余一向不善于拒绝任何人，所以总是很容易顺着身边人的想法去行事。

或者又是他身边久处的人很少，所以，一旦遇到这些对于他来说珍贵的人们的请求，他总是不忍心，看到他们失望的模样。

这个时候，实验室的门自动向两边分开，露出了杜瑜的身影。

他没有打算进来，倚在门旁，面上的笑很淡，眼神晦暗。

“您和他已经待在一起四个小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