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嫁娶（2 / 2）

夜深人静，本应是睡觉的时候，唐葫芦刚睡了一天，此时是怎么也睡不着的。他先去翻弄柜子里的玩意，却也兴致缺缺，仿佛做什么都无趣，哪样东西拿起来，都没有多看的心思。

他思来想去，反正天地阁大，不如出去走走。前门外的路，他来时走过，却还没看过后边是什么样。

然而世间的万事，多半不尽如人意，才一绕过房子，他就碰到了玄元。

玄元正在附近的凉亭与人议事。

和往日不同，玄元身着便装，反而是他对面坐着的男子，一身鲜艳的大红，张扬非凡。

唐葫芦方才露头，就被二人觉察，见他们齐齐回过头，唐葫芦登时有点尴尬，强忍住直接缩回去的冲动，硬着头皮打招呼：“……早，早啊。”

玄元：“……”

星月漫天，遥相辉映，怎么看都不早了。

那红衣男子略一皱眉，望向玄元，问：“你当真？”

玄元似不愿多说，颔首道：“是。”

唐葫芦自觉耽误了二人商量事情，很是抱歉，正要告辞，却见玄元带着红衣男子走了过来，为他介绍：“此乃炙绯君。”

待他们走来，唐葫芦才看清，这位炙绯君非但身着红衣，还生着一头红色长发。

不知是何缘故，他总觉得此人熟悉，但这炙绯君也是个美人，见美人眼熟，乃是人之常情。

唐葫芦打了个揖，道：“小仙唐葫芦，见过妖神大人了。”

仙界众人，可分为两类。

一则是仙，已得仙体，却无神位，也就是人间常说的“散仙”，在天庭实际上无甚要事，在所属的神殿做事、领甲子俸禄即可。

诸如唐葫芦，属文曲；再例如令浔；属水。

一则是神，既得仙体，也有神位，司任一职，率领一方仙人，守护六界。

譬如玄元道君，神位封天，乃是天神，众神众仙之首，等同于人间的玉皇大帝；司文，神位文曲，司掌人间文字笔墨事。

而这位炙绯，神位封妖，乃是妖神，妖魔鬼怪之主，在神话话本里常扮反派，却着实是个神，正儿八经从上任妖神手里继的位。

炙绯将唐葫芦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并未道声“不必多礼”，而是再问玄元：“你当真想好了？”

玄元道：“是。”

唐葫芦听得云里雾里，只道这位炙绯君压根没搭理自己，尴尬得直怂，哈着腰行礼，不知该不该礼毕。

幸好炙绯点了点头，便走了。

唐葫芦长松了口气。

“免礼。”玄元道，“怎么还不睡。”

“……失眠。”唐葫芦小声嘀咕，“你也没睡嘛。”

玄元一颔首：“我也失眠，一起。”

唐葫芦：“……”

玄元率先走出了凉亭，竟是要散散步的意思。唐葫芦只得快步跟了上去。

玄元腿长，走得快，他跟着有些勉强；玄元意识到，遂放慢了步子，唐葫芦又迈不开步子了，也得放慢了配合他。

玄元走着走着，忽然停下来，想了想，牵住了唐葫芦的手，十指相扣。

这下终于能凑齐步伐了。

唐葫芦：“……”

玄元道：“不必紧张，全当我是你师兄。”

唐葫芦随便想了下大师兄或者二师兄牵着自己的样子，立即毛骨悚然道：“……不不不！没有没有，我不紧张，我一点也不紧张，我就叫不紧张！”

玄元：“……”

在说出“不”时，唐葫芦隐隐觉得自己的手被攥得紧了些，待鸡皮疙瘩消了消，又试着道：“那……三师兄？”

玄元：“……”

唐葫芦也觉不妥，他若是叫“三师兄”，岂不是将玄元排在了两位师兄之后？

他日若是两位师兄也飞升，岂非很尴尬。

他又忐忑道：“……师兄？”

玄元：“……”

玄元状似随口道：“你年纪小，可叫我一声‘哥哥’。”

唐葫芦叫了声：“……哥？”

玄元沉默了一阵后说：“……也罢。你随意就好，不必刻意。”

唐葫芦原本是想叫“哥哥”的，可是这称呼对他委实有点困难，有一点不好启齿。

这大半夜的，和道君手拉手散步就很奇怪了，为什么还要叫哥哥呀！

他稍思索一阵，放弃了真的叫一声“哥哥”，道：“……还是叫道君好啦！”

“都随你。”玄元温声说，“往后千年万年，你我共处天庭，你自在即可。”

唐葫芦心说可能有些困难，其他的仙啊神啊与你一起在天上呆了千年，也没有自在呀，这要求也太高了……

唐葫芦没再接话，安静了一阵，玄元又道：“你为何失眠？”

“……白天里睡多了。”唐葫芦坦诚道，“到了晚上，就睡不着啦。”

玄元：“……”

又安静了一会，玄元问：“……可还住的惯？”

唐葫芦连忙说：“很好，真的很好，多谢道君了。”

玄元又接不上话，这次顿了顿，他实在不知问些什么，于是道：“你，可有什么想问我的？”

唐葫芦被这个问题搞了个措手不及。

他心想，所以道君刚刚是在努力聊天？也不知道该不该感动了，不敢动，不敢动。

思索一番，唐葫芦终于也找出来个问题：“刚刚那位，呃……炙绯君，与您很熟悉么？”

玄元：“……”

“是。”玄元道，“他是我的师父，亦曾是，我的未婚夫。”

“…………………………”

唐葫芦目瞪口呆。

作者有话要说：　　玄元画重点：曾是。

玄元：曾。

唐葫芦则一心只注意到：未婚夫？！

——

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