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2 / 2）

看着榻上的阿娇，麽麽也鼻尖酸酸的，竟如今是一点儿求生的意志都没了，命屋内所有人都出去，她缓缓走上前……

阿娇进食已是晚上，麽麽给了她一封信，就走了。刘寄海安心中也落下了一块石头。之后刘寄找了些新的丫鬟伺候阿娇洗漱，没了纳雯海安更是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照顾阿娇。

阿娇恢复的比较缓慢，但因照顾的细心，渐渐的也有力气下床走走，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没有人知道麽麽用什么办法让阿娇醒来的，刘寄当初想着麽麽是太后身边的人，说不定有办法，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如今阿娇醒过来，真是万幸，也没人会深追。

送走海岸麽麽的第二天正是正月十五元宵节，一早就弥漫着低气压，当房门被阿娇推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憋了一口气。阿娇看着一院子满脸紧张的人忽然笑了，面容憔悴但笑的那样纯净，仿佛前几日那个悲痛欲绝的女子不是她，海安多么希望那晚的事不曾发生，但满脸憔悴的阿娇却又是那晚发生的事实。

可以看出阿娇算是精心打扮了一番，红肿的眼睛也用水粉胭脂遮了遮。她今天穿了红色，海安心里有些不安，阿娇只会在每次去给看临江王的时候才会穿红色。

她笑着看着门外的每个人，扶起海安说：“这都是怎么，今天是元宵节都别愣着了，快去各自忙各自的吧！”

海安看着阿娇不动底下人也不知道从何忙起，阿娇眨眨眼，看着海安微笑说：“快安排啊！”

海安不安的看了看阿娇这才转身吩咐下人，这又转回身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阿娇看着他，笑着说：“今天过节，都要开开心心的。”随后又低着声说：“海安，你得帮我个忙。”

海安连忙作揖恭敬道：“娘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她扑哧一声笑出来，“瞧你紧张的样儿，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用帮我出长门宫就好，我想去拜拜皇祖母。”

海安心里隐隐的有些不舒服，但还是照办了，阿娇今天精神特别好，心情不也错，祭拜完在宫中还偷偷的逛了一下。

两人回到长门宫也到了吃饭的时间，进长门宫的时候阿娇看见宫中挂着一些灯笼，虽然不多，但能在冷宫看到这些灯笼，也可以想到海安是受了多少白眼说了多少好话才弄到，吃过晚饭点上灯笼，阿娇带着宫中的人都玩着猜灯谜，玩累了大家又一起吃汤圆，一整个宫因为阿娇也都算欢喜的过了一个元宵节。

最后结束后，阿娇让他们都各自早些回去休息，站在院子里，那晚有月亮，光不算大，但阿娇还是笑着看了许久，身边跟着海安。

阿娇笑着说：“海安，你说我以前怎么没这样对你们呢？”一时问的海安莫名其妙，她接着说：“如今这样试过，也算是满足了。”说完转头对着海安笑的灿烂。

转身推门进屋，关门前说：“你该回去了。”说完笑了笑关上了门。海安看着关上门的阿娇，心里闷闷的，鼻尖有些酸，怎么都不敢回去睡觉，就在院子里靠着桂树坐着，想起以前纳雯在院子里忙活的身影，越想越觉得难过……

刘彻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在睡觉，当身边的高公公急匆匆的进来的时候刘彻还是迷糊的，当高公公说，长门宫起火的时候，他整个人像是被猛击了下脑袋，过后便是猛的起身站在地上愣了半分钟连鞋袜都来不及穿就往东宫跑跑，任凭榻上的王夫人怎样呼喊都不理。

去往东宫的路上花园里有个湖，以前阿娇每次等刘彻回来的时候，都会坐在湖边的石椅上，一直等，从白天等到晚上，从黄昏等到夜幕，不管多晚阿娇总是在回东宫的这条路上等着，像一位普通的妻子等着丈夫。

刘彻不停的跑，用尽全身的力气跑，心一直砰砰的提起，伴随着月光他呼出的白雾萦绕在他的脸庞，呼出即可又消失，穿着薄薄的衣衫，光着脚拼命的追赶，终于像一位赶着回去的丈夫，不顾一切的跑，用尽全身力气去追，心砰砰跳的越来越快，越来越近，不管怎样她都会在那儿等着他，全身血液涌起的瞬间……忽然——凝固了。

湖面被寒风冻住了，月亮照映在坚固的冰块上，依稀可见模糊的影子，石椅上是空的。

刘彻感到全身像是抽空了，心感到莫名的疼痛，脑子里却是无数个声音说：她不在。

刘寄接到消息赶到湖边一边给刘彻披衣服，一边说：“去长门宫吧。”

刘彻转身向长门宫走，走的很慢，这条路像是走了整个元年，一步步赶到的时候，火已经灭的差不多了，整个长门宫被烧的就只有阿娇一件房间。火虽扑灭了，但是整个屋子也被毁了。

他看着眼前的废墟，许久才听他说：找人。

找人？找人？所有人都知道被烧成这个程度能找到焦尸都是幸运的，海安沉默，他没有勇气去翻，阿娇终究还是走了，她的心跟着刘彻的残忍一起死在了熊熊大火中。

整个皇宫搜寻了整晚，当天际放亮，高公公走到刘彻身边颤颤巍巍的说：“启禀皇上，陈废后的尸体找到了。”

刘彻缓缓转过头，尸体已经被烧焦，黑糊糊的一片，太阳的光照在焦尸的头上，那块光洁无瑕的玉反射出的光深深的刺伤了他的眼，整个皇宫迎来了这一年的第一束阳光。

刘彻最终是毁了阿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