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攻心（2 / 2）

“略有耳闻。”</p>

“相必你也见过小庙中，殿下留下的【枯木逢春】。”</p>

钟一杳眉头一跳，“那树丫是你留下来的？”</p>

冯昭不答——其实也用不着他回答。他继续笑着说：“由于灵仙的存在，五大士族的家主都有点异能——这些异能说白了就是门下族人传达上来的信仰供奉之力。这些力量划分五行，商家为木，秋家为火，宫家为金，赵家为水，程家为土。殿下在小庙中使用的【枯木逢春】，正是我奉他为主后，他从我身上吸取到的商家……不，是我冯氏的力量。”</p>

钟一杳点了点头，看着担心的程婧从旁边跑到秋静淞身边，挡住了他过来的脚步，便又放心的继续说：“我是知道你们赵国贵族使用这种法术的条件和要求的。是不是只有家主和继承人会有？”</p>

“在皇室中也出现过个例，因为一位君王在登基之前，是必须要获得至少三家士族的认同的。”</p>

“所以你现在十分急迫的想确认我徒儿是不是所谓的【天选之人】？”</p>

“若是，昭必倾尽全族之力相助殿下。”</p>

在拜秋静淞为主之时，冯昭是说过这样的话的：</p>

“昭在商家，本就是一个泼皮无赖，私吞念力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所以若昭拜殿下为主君，大概也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了。”</p>

原本只是权宜之计，但最近冯昭已经感觉到，他对这位殿下有些太过上心了。</p>

这种情况，从他跪在秋静淞身前就已经注定了。</p>

冯昭不能克制，也无法改变，所以现在，他只有一个选择：</p>

要不要全族相倾。</p>

钟一杳也大概能明白他这种心情，他琢磨了一下，问道：“你想怎么确认？”</p>

“程家为土，昭想看看殿下是否能够使用程氏的力量。”</p>

“那要怎么样才见得到？”</p>

“很简单。”冯昭微微一笑，“只要想办法激怒他便可。”</p>

钟一杳点了点头，“人在愤怒中，是会做一些无法控制的事。”</p>

冯昭点头，抬手抱拳朝钟一杳一礼，“所以，还请先生相助。”</p>

钟一杳拧了拧眉毛，“你已经想好办法了？”</p>

“想到了。”</p>

“你怎么确认我会帮你？”</p>

“因为我知道先生一定也会很想知道，殿下他的资质到底到哪种程度，这样才方便您以后因材施教。”</p>

钟一杳看着冯昭的狐狸脸，突然笑了，“大白天的，净跟老子说些狗屁。”</p>

冯昭抿了抿嘴，笑而不语。</p>

钟一杳便把头转回去，看着把程婧和离巧都训得老老实实的秋静淞眯了眯眼。</p>

“我对我的徒儿很有信心。”</p>

所以你尽管试吧。</p>

在光明真正普照大地的时候，秋静淞才有机会看到更多的东西——那些她在王城永远都看不到的东西。</p>

“前面是一座鬼村。”行了一段路，冯昭突然这么说道。</p>

程婧下意识的就往秋静淞身上靠，脸上流露出畏惧的神色，“大白天也会有鬼吗？”</p>

“并不是这样。”冯昭笑了笑，看着她温和的解释道：“鬼村的意思是说，屋子还在，人却没了。就是所谓的【人去楼空】。”</p>

他这般解释，程婧自然会跟着追问：“为什么会【人去楼空】？”</p>

“因为他们都死了。”钟一杳说话就是这么直接。在吓得程婧一抖后，又看着秋静淞说：“徒弟，我看得出来，你是饱读诗书之人，你可曾想过，【路有饿死骨】真正描写的情况？”</p>

进了鬼村，天都比之前暗了。</p>

秋静淞喃喃的说：“是【路有冻死骨】……”</p>

“在这里就是饿。”钟一杳挥手把程婧赶开，挤到秋静淞身边指着路边一个骨瘦如柴的幼儿尸骨道：“去年春季大汛，夏季大旱，多少百姓颗粒无收？可赵国的朝廷不仅不加以体谅，还照常收税……”</p>

那死去的幼儿，大概七八岁的模样。</p>

想想自己七八岁在做什么，秋静淞突然就觉得心里一阵恶心。她侧过头，俯下身，不停地干呕起来。</p>

钟一杳看着她，皱着眉继续说：“要不是后来又爆发了一场瘟疫，这群遭灾的百姓……”</p>

冯昭皱眉，朝着钟一杳摇了摇头。他驱马往窗边靠了靠，挡去那些让秋静淞难受的东西后，轻轻唤了他一声：“殿下？”</p>

秋静淞闻声抬头，泪眼朦胧。</p>

冯昭心里却觉得有些温暖，“殿下有仁爱之心。”</p>

那么有【仁爱之心】的秋静淞就刚才的事质问他也在情理之中了，“出了这种事，有【天下粮仓】之称的冯氏为何坐视不理？”</p>

冯昭解释：“昭所处的冯氏，处于溪清，溪清离此地，有三百余里。”</p>

“那朝廷为何坐视不管？地方官难道就没有上报吗？”</p>

冯昭看着她的眼睛，不闪不避的说：“地方官上报的折子都会经由吏部上报，这就要问吏部尚书了。”</p>

他这意思不就是说……</p>

秋静淞只觉得自己要炸了，她握着拳，咬牙切齿，“你是说，吏部尚书卢正唐会藏了折子故意隐而不报，让这些无辜的百姓们活活饿死？”</p>

冯昭抬了抬眉，云淡风轻，“说不定就是这样啊。”</p>

“什么就是这样，你……你什么证据都没有，怎么可以含血喷人？”</p>

钟一杳瞟了一眼冯昭，撇了撇嘴，拉着秋静淞的袖子说：“徒弟啊，你又怎么会知道，那卢正唐不是一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呢？”</p>

秋静淞下意识的就反驳：“他就不是，他是全天下最好的人！”</p>

冯昭接着她的话唱反调：“可您认为最好的人，却朝上瞒了鬼村饥荒瘟疫之事。”</p>

秋静淞高声质疑：“为什么不能够是他也不知道这个呢？”</p>

“整个吏部尽在卢氏掌握之中，他若是连这件事都不知道，那就只能说明他无能了。”</p>

冯昭的表情，嘲讽中带着不屑。</p>

在秋静淞的认知里，父亲活着的时候，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看轻过。</p>

死了也不行！</p>

“你闭嘴。”秋静淞感觉到，似乎有一股力量从她的身体里涌出，“我不准你这么说他！”</p>

嘭——</p>

在前方领路的展氏父子闻身回头，突然燃起的漫天大火让他二人不约而同的瞪大眼睛。</p>

“糟了……”展骁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通体发寒。</p>

展正心想也不想就掉头冲了上去，“殿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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