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者之心（1 / 2）

林说和辛同舒两人快马加鞭赶回来。</p>

他们二人回到清河, 还带来了书院同学们一同送来的银两。</p>

“虽然大家都不相信清河会发大水, 但是走时，还是有人给了我们一些资助。”</p>

秋静淞拿着那些东西, 心存感谢地同时又觉得奇怪：“我已经八百里加急向京中报灾，何以清河的灾情还不被人得知呢？”</p>

“已经到了吗？”</p>

“差役说最迟八天。”</p>

林说思量了一番说：“或许朝廷还在想对策, 我们再等一天，若是不行，你就再往京中寄一封。”</p>

便也只能这样了。</p>

只是令秋静淞不甘心的是, 她给郴州刺史写的信同样石沉大海。</p>

林说和辛同舒回来，能够安排执行的事就变得更多了。一直在帮谢薄金安抚乡里的林闯也终于能松了口气，他本不擅长与人交流, 更是嘴笨, 这些日子光是应对那些公公婆婆们, 就差点没让他褪掉一身皮。</p>

可他获得的成长也是显著的。林说在再度看到他时, 是满脸的欣慰：“闯儿, 大半年未见, 你是真的长大了。”</p>

林闯乍然被夸, 也是极不好意思, “……兄长您在书院, 看着都比以前好看了许多。”</p>

“快别说这个了。”林说难得露出笑容，“我在其中, 犹如雉鸡钻进了凤凰堆, 天天被人嘲讽样貌丑陋已是常态。”</p>

林闯一听, 气得就站了起来, 只是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说出什么幼稚的狠话。</p>

他这样，林说就已经觉得很好。</p>

林说继续与林闯去安抚乡里，辛同舒则是辛苦地跑远去将书院中学子们给的资助套现。而秋静淞，她得带着尚锦去比临的几个县看看。</p>

情况都不是很好。秋静淞下午去的那处，乡民们的米粮还被水冲走了一半。</p>

已经有人开始勒紧裤腰带过日子了。</p>

连尚锦看了都觉得不忍，直问县官：“怎么不开口问别县借呢？”</p>

“大家都在遭灾，我要是去借了，别人吃什么呢？”县官说这话时满脸愧色，“总归，是下官办事不利。”</p>

“那也断然没有让百姓饿肚子的道理。”秋静淞说完，就答应明日会送粮来。</p>

他们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路上尚锦问：“殿下是要动清河的存粮吗？”</p>

秋静淞点头：“救人救急，水灾是连着发的，只顾清河是全然没有用的。”</p>

而且，展正心要回来了。</p>

第二天天微熹之时，展正心带着人回来，他的米粮和药材解了燃眉之急。</p>

秋静淞把受灾的八个县依次看过后，深深地体会到了问题的严重性。</p>

算起来，受灾的百姓总共七千多人，而各县的存粮，加起来都只够他们吃两个月。四月到八月都是汛期，秋静淞就算再怎么看天象，也算不出来这雨到底什么时候会停。而且就算停了，错过了春夏最适合的种植时辰，今年没有收成的百姓拿什么过冬，拿什么挨到明年？难道让他们光吃麦皮么？</p>

就算有尚锦承诺的一千石私粮，可又能供这七千人吃多久？</p>

这件事，朝廷必须管。</p>

第二封八百里加急已在前日寄出，秋静淞也摸不准这次会不会再度石沉大海，鸡蛋不能同时放在一个篮子里，为了以防意外，她得做万全的打算。</p>

秋静淞在一个半夜被离巧惊醒。</p>

“笑青，笑青不好了。”</p>

秋静淞赶紧拿起外衣边穿着边往外走，房门被打开之际，夜空中划过了一道闪电。</p>

“又有哪里塌了？”</p>

“不是，是河里开始涨水了。”</p>

沉闷的轰鸣声在耳边炸开，秋静淞被震得有一瞬失神。</p>

她冒雨跑出去，跟着易希辛戚他们就站在河堤处，眼看着河水涨了上来。</p>

天将明时，雨停了。</p>

水却未退。</p>

“是不是上游闸口的水又满了？”</p>

还是有必要开闸放水。</p>

秋静淞这次却没参与。她带着尚锦，两人快马加鞭去郴州跑了一趟。</p>

秋静淞憋着一口气，进城后便直接敲了郴州县衙的大门。</p>

“郴州刺史何在？”</p>

差役们都被她的凶神恶煞吓得不轻，又因她手里拿着皇子令鉴更是不敢说话，赶紧去刺史府把刺史张翎请了过来。</p>

同行的还有郴州别驾辛曼。</p>

辛曼见过秋静淞的画像，连忙行礼，“不知十二皇子殿下驾到，有失远迎……”</p>

“好叫别驾大人知道，孤今日来并不是来耍威风的。”秋静淞驳过辛曼的客套，首当其冲便是向张翎问责，“刺史大人，孤听说你因西南战场有细作一事，停了所有官文往来？”</p>

张翎浑身透露着一股慵懒，离得近的辛曼就被他浑身的酒味呛得不轻。辛曼举起手，拿衣袖掩住口鼻提醒一声：“刺史大人，长芳殿下在问您话呢。”</p>

“本官听到了。”张翎打了个哈欠，焉焉地说：“长芳殿下？哦，殿下大概不知道，发现细作后斩断所有的消息往来，是战场上司空见惯的事。您乳臭未干……不对，不能这么说。该说您您年纪尚小，没见过很正常。”</p>

秋静淞握紧拳头，尽量没把嫌恶摆在脸上，“那，地方县官的奏报你也没看，是也不是？”</p>

张翎忍不住笑了一声：“皇子殿下哟，看百官的奏报上达天听，是通政司的活计。您怎么连这个也不懂？”</p>

尚锦皱了皱眉，心中已是不满，“张翎，你敢对皇子殿下不敬？”</p>

“不敬？”张翎挑了挑眉说：“本官本事朝中的威武将军，突然成了下州的刺史，正三品变从三品就罢了，京官调为地方官也不是不能忍。本官自认上任之初便兢兢业业，可平日里有事没事受地方文官的鸟气，让我满腹委屈，怎么今日连回皇子殿下两句话，都有人说本官对上不敬了？你们还有没有点良善之心？”</p>

张翎一通话，把旁边的别驾辛曼都骂了一遍。</p>

辛曼心里有多厌恶自不用提，她看着尚锦被反怼得一脸懵，还是好心的给他以及秋静淞解围：“不知今日长芳殿下远道而来，是所为何事？”</p>

秋静淞已经看出这张翎很是难缠，辛曼既然递过来梯子，她索性也不继续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清河附近的八县遭了水灾，孤今日来，是向刺史及别驾大人求救的。”</p>

辛曼很是讶异，“这……清河怎么会遭水灾呢？百年来，下官可从未曾听过有先例。”</p>

秋静淞见她似乎是不信，忙说：“是真的。宋国已经被淹了很多处了。”</p>

张翎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般笑出了声：“宋国被淹了？我怎么不知道？长芳殿下，这种是可不好拿来说笑的。”</p>

秋静淞厉声一喝，嗓子都有些哑了，“孤怎会拿人命当儿戏！”</p>

张翎却丝毫没有惧意，他主动问道：“那清河也被淹了吗？”</p>

“还没有。”因着刚才呛了风，秋静淞咳了两声后说：“但是若是不加以救治，只怕是迟早的事。”</p>

张翎一脸不屑地说：“那就等清河淹了再说。”</p>

秋静淞简直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一位刺史口中说出来的，“张翎，你可是朝廷命官，清河也在你的治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