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社赌局(1 / 2)
离巧于卯时一刻宫门除开之际举着秋静淞的令牌从东侧门快马跑出。</p>
今日是棋士选拔大比的最后一天。</p>
点卯后, 杜沣便要赶去棋院了。他搂着一堆东西,方出了礼部,在路过一个小巷时突然被人捂住嘴掳进了轿中。</p>
杜沣心里一慌,拼死挣扎着, 可还没等他给自己争取个结果来,那群歹人突然松手了。</p>
他喘着气,扒拉着盖在头顶的东西,睁眼看到横刀坐在面前的展正心, 满腔的愤懑都被憋了回去。</p>
“你不是秋家娘子的那个护卫吗?”</p>
如今的展正心穿着红底的虎啸服,腰间挂着令牌鱼袋,铮铮少年,一派意气风发。</p>
杜沣从车板上爬起来, 还是没有回过神, “你怎么会穿成这样?”</p>
别说虎啸服是虎威军专着制服, 单说底色,无主的虎啸服为黑色, 有主的为青色, 而红色只能是太子亦或是嫡脉专用。</p>
杜沣自己想了半天, 怎么也想不明白,“你……你莫非是在为十二皇子殿下效力?”</p>
展正心端了杯茶递给他, “可有吓到大人?”</p>
杜沣推开,拒接:“你们家娘子呢?”</p>
展正心面不改色的说:“当时秋家出事, 我与义父负责护卫夫人娘子。路上遇到追兵, 夫人与娘子双双被害, 是碰巧遇见的皇子殿下替我们解了围,并且安葬了夫人与娘子。”</p>
杜沣被这个消息震得脸都白了,“你是说,大娘子那时候就没了?”</p>
展正心点头:“义父带着夫人的骨灰回玉家的事想必大人一定听说过。”</p>
杜沣的表情有些崩溃,“可那时不是说……只有玉夫人一人吗?”</p>
“娘子也在一起。只是为了秋家,并未外传而已。”展正心看着杜沣望过来的眼神,没有半分闪躲,“毕竟秋家人还要出仕。”</p>
“那按照道理,你也应该回秋家啊。”</p>
“我是小姐的暗卫,小姐没了,我便从秋家脱了籍。”</p>
杜沣这时明白过来,“所以你是为了报恩,才跟在十二皇子殿下身边?”</p>
奉阳见过展正心的人不超过一手之数,其中正好包括杜沣在内。秋静淞让展正心今日特地出现在他跟前,就是想把他稳住。</p>
话说到这里,可想而知杜沣已经信了大半。他也不等展正心回答,只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语气叹道:“若是……秋尚书若是见到你穿成这样,绝对会杀了你的。”</p>
“我便尽量不出现在她的面前好了。”展正心抱拳拜托杜沣道:“我的具体来路,日后还请郎中大人多加保密,免得拖累皇子殿下。”</p>
杜沣皱眉,觉得又有些奇怪,“你是特意为了这件事来见我的?”</p>
“也不算,碰巧罢了。”展正心拿出秋静淞的令牌给杜沣看,“大人,殿下是让末将来陪同您捉拿京中赌棋赌徒的。”</p>
杜沣见了令牌,想着想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你查赌棋,把我掳来作甚?”</p>
展正心挑了挑眉,“大人难道不知道那些地下赌庄的据点吗?”</p>
杜沣张了张嘴,心里有一种哑口无言之感,“你不会是要带着我去抓吧?”</p>
“是郎中大人带着末将。”展正心说完还单膝跪下了,“您是正四品的六部大人,官职权利都在末将之上,末将自然唯您马首是瞻。”</p>
杜沣当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p>
他低头捂住嘴,拼命地咳嗽起来。</p>
他当时去跟秋静淞说这些,就是想做个幕后使劲的人。哪里知道,原来这位殿下竟如此不按常理出牌?</p>
他要是因此事被人恨上了……</p>
还有一个做左相的老爹护着。</p>
——难道十二殿下就是这么想的?</p>
可这也不对啊。十二殿下怕什么?他还有一个当皇帝的老爹呢。</p>
马车一停,展正心立马知道到了地方。他举着刀开门下车,对着杜沣一脸恭敬,“郎中大人,请下车吧。”</p>
杜沣在落地后,还有一种不真实感。</p>
他杜沣,进了官场,在那么多人精面前装了好些年的愚钝,今次居然被人反手给卖了?</p>
十二殿下此举,也未免太无耻了些吧?</p>
无耻的秋静淞拿扇子挡着脸,跟着翘威进了一家棋社。</p>
棋社的小二立马凑过来招呼,“这位相公可是来看棋的?”</p>
秋静淞笑着问:“我听说你们这里能看到棋院大比的棋赛?”</p>
小二一愣,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秋静淞,笑道:“那可不?全京城也就咱们棋社了。”</p>
他好生吹嘘了一番,然后领着秋静淞去堂边的位子上坐下。</p>
这一路走来秋静淞都未曾让人碰到她的衣襟,她在外人看来,或许也不是个瞎子。</p>
趁着小二端茶来的空当,秋静淞拿扇子点着桌面问道:“今天上午情况如何?”</p>
“这才刚开局呢。”小二抓着壶就要倒水,却被翘威接了去。他瞧着人家做得有模有样,也没特意去揽这个活,索性指着下面说:“那儿,五场棋赛已经开始了。”</p>
台下摆了五张供人观赏的立着的棋盘。上面如星星般散落着数颗子。</p>
看来,这就是这就是上午的战况了。</p>
离棋院有段距离的棋社是如何得知赛况的呢?阿季看着一只只信鸽接二连三地落到窗前,由先生拆开其脸部上绑着的划了各色痕迹的信纸,再把上面的棋路公布到大棋盘上,不由得感叹人之聪明。</p>
当然,这些东西秋静淞是看不见,不过自有阿季在她耳边转述。</p>
秋静淞听着他说话,也在听着其他观棋者的议论。</p>
“翟纯今日这盘棋的起手还是那般妙啊。”</p>
“如今各位棋手的胜场都是如何了?”</p>
“翟纯第一,戴勤次之。”</p>
“说起戴勤那真是可惜了,昨天要是不输那半子,他也是全胜入场呢。”</p>
“想来真是惭愧,那么多优秀的棋手,居然让个女人挡在前头。”</p>
“名次都不重要。陛下前些天派了十二皇子殿下来裁断魁首,到时候翟纯若是未入殿下的眼,就算全胜,也未必能做魁首。”</p>
“这种机会应该挺小吧?我听说那翟纯长得甚为……”</p>
“可十二殿下是个瞎子啊。”</p>
“哈哈,你这么一说,我倒觉得有些意思了。”</p>
“十二殿下下盲棋还是有真功夫的。前儿个一去棋院就胜了院里的博士呢。”</p>
“要是他没这个本事,陛下也不会让他来做最后裁决啊。”</p>
“唉,说来,我还是希望戴勤能出头。”</p>
“继续看吧,戴勤和翟纯今日遇到的对手都不简单呢。”</p>
秋静淞端着茶仔细分辨听来的话中有哪些是可以用的。而后听到方才领她进门的那个小二从身后走过去,她立马开口问:“小二,翟纯……是国手翟光的那个【翟】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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