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服外用（2 / 2）

问章宫，不，是整个皇宫，如今都是银装素裹的一片。</p>

秋晓官带着崔婉走在路上，伸手一指，“这边属于东宫，前边那栋最高的宫殿就是问章宫，如今是长芳殿下和婧公主住着。”</p>

崔婉点了点头，不发表评论。</p>

秋晓官回头时，看到她手里的折扇，笑了一下，牛头不对马嘴地说了一句：“楚萍嫁人时，选的是团扇。”</p>

崔婉知道秋晓官自小在京中为质，和程莛一起被齐皇后养大，心里对她比亲姐妹还亲，所以回这句话时，也格外小心，“是因为公主选择了相夫教子吧。”</p>

“是。咱们想做什么，是咱们自己选择的。做官还是持家，都得靠咱们自己的想法。”秋晓官把手背在身后，笑着说：“楚萍从来没有想过要上朝堂，所以她取团扇是最好的选择。”</p>

崔婉低头，跟着笑了笑。</p>

秋晓官瞟了她一眼，又说：“王妃您看起来柔柔弱弱，也不像是做官的人啊。”</p>

“也不是什么大官。”崔婉把腰间的腰牌给她看，“只是一个棋院待诏，九品的芝麻小官而已。”</p>

“可，待诏是能随侍天子的，属于近臣呢。”秋晓官看着她的扇子说：“女官的折扇，都是吏部批，礼部做的。咱们赵国行婚礼时，用的是却扇之礼。无官职女子用团扇，有官职女子用折扇。我听说，王妃您的这把折扇是睿王亲自求了吏部尚书描了画底的。”</p>

崔婉大大方方地笑了笑，“这件事情我倒是没有听说过。”</p>

秋晓官猜测说：“郡王爷大概是在鼓励你成为咱们秋尚书那样的人吧。”</p>

崔婉摇了摇头，这不是她的志向，“能让我下棋就很好。”</p>

正说着呢，四处乱瞟的秋晓官就看到有个身形单薄的人从廊道里冲出来。</p>

她起初还以为有坏人，又来一看那人身后跟着的太监……</p>

秋晓官踮起脚尖望了望，“哎呀”了一声，“那不是十二皇子殿下吗？”</p>

崔婉一听，也望了过去。</p>

正好那时秋静淞忍不住，直接跳湖里了。</p>

她当时就被吓到了，连忙拉着秋晓官下去。</p>

秋晓官一路跑着，还想喊人帮忙，却被崔婉阻止了。</p>

等到了后秋晓官也明白过来，十二殿下穿成这样跑出来，若是闹大，可不得误会。</p>

翘威把手里拿着的衣衫放下，当时就想跳下去救人。</p>

秋静淞在水里游着，用力拍了拍还浮着薄冰的水面，“不准下来。”</p>

进退两难的翘威当时就跪下来，“殿下，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的命就没了啊。”</p>

“孤能有什么事？”秋静淞喘着气，又呆了一会儿，直到听到脚步声才爬回岸上。</p>

翘威也不管会不会打湿了，直接拿貂裘把秋静淞裹上了。</p>

秋静淞打了个寒噤，伸手把裘衣拉好，“孤如今衣衫不整，若是女眷，就别过来了。”</p>

“长芳哥哥，我是齐皇后宫里的晓官。”秋晓官有些担心，实在没忍住开口问：“你，你没事吧？”</p>

“没事。”秋静淞吸了吸鼻子，随口问了一句，“你不在西宫，怎么跑东宫来了？”</p>

秋晓官看了一眼崔婉说：“今日睿王携王妃进宫拜见，皇后娘娘让我带翟王妃认认宫门。”</p>

不远不近站着的崔婉当即行礼，“十二殿下。”</p>

秋静淞没有一点心理负担地喊了一声：“嫂嫂。”</p>

如今他们二人，已不再是冯公子与玉人之间的关系了。</p>

被以这样的称呼喊了，崔婉也得尽“嫂嫂”的义务，“大冬天的，十二弟怎么掉水里了？”</p>

“吃了药，浑身有些发热。”秋静淞咳了一声，照实说：“问章宫的湖啊塘之类的，前段时间被人父皇派人给填了。孤实在是没办法才跑出来丢人，没想到让嫂嫂看了笑话。”</p>

秋晓官偷偷的看了一眼，秋静淞如今的脸通红得像擦了胭脂呢，“什么药的药效这么重啊？”她下意识地猜到：“长芳殿下，您不会服五石散了吧？”</p>

秋静淞一愣，顿时就想站起来去找陈林渍芳算账。可碍于面前有两个生人，她只能气呼呼地把貂裘拉的更紧。</p>

她还开始赶人，“看完了就走吧，反正你们平常也不会到东宫来。”</p>

“我也不是很想来啊……”秋晓官皱着眉，也觉得现在挺尴尬的。</p>

崔婉用余光扫了秋静淞一眼，说：“应该不会是五石散。五石散的本质是拿来治风寒的，而且使人发热的力度，也没这么强。”</p>

被折腾得很不爽的秋静淞哼哼了一声：“你还懂这个？”</p>

确实是很面善。</p>

“我自己吃过的。”第一次见到【冯公子】真容的崔婉忍不住笑道：“十二弟不妨找太医来看看？”</p>

秋静淞靠在翘威身上，说：“谢谢九嫂关心，孤还想继续呆这儿散热呢。”</p>

秋晓官看他吊儿郎当，就差把脚翘起来了，忍不住说：“十二殿下，小孩子才偷凉呢。”</p>

“赶明儿孤把那药也送你一份，你吃了就知道孤现在是什么感受了。”秋静淞随手抓了一把散雪往前面扔，“走不走？不走孤脱衣服了啊。未婚的姑娘，怎么那么不知羞呢？”</p>

“呀，你才不知羞呢。”秋晓官看她伸手真的要拉开貂裘，连忙捂住眼睛转过身，“十二殿下你有伤风化！”</p>

“谁让你不走的？”秋静淞把衣服裹好，热得脑门上全是汗。</p>

“你欺负人。”秋晓官“哼”了一声，想不过，拉住方才也转过了身的崔婉一起走了，“翟王妃，我们找皇后娘娘告状去。”</p>

崔婉回头望了望，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呢，秋静淞突然捂住嘴冲到一边吐了起来。</p>

翘威这回吓得声音都尖了，“殿下——”</p>

本来就是想去给秋静淞请太医的秋晓官立马慌了，她只看了一眼，就着急的拍着崔婉的手说：“王妃殿下，我去请太医，您，您快去看看他。”</p>

崔婉看着她跑远，又听到秋静淞难受的喘气声，也顾不得理法了，直接走近了问：“十二弟，你这到底，是吃了什么药了？”</p>

她要是知道，那就好了。</p>

秋静淞的脸如今又白得吓人。</p>

她摸着翘威的脸，找着他的肩膀扶着想要起来，“走，回去，快。”</p>

“是，是。”秋静淞不重，练过力量的翘威可以说很简单的就把她扶了起来，他还能空出一只手给她擦汗，“殿下，殿下……”</p>

他的声音和阿季着急的声音混在一起，秋静淞只觉得头都要大了。</p>

“快别哭了，就是吃了副药而已。”</p>

翘威扶着她一步一步地往回走。</p>

崔婉则是拿着翘威方才落下的那块外衣跟在后头。</p>

出于责任，她得送他回宫。</p>

她不想太奇怪，只好没话找话，“还没感谢殿下成全之恩。”</p>

成全什么？</p>

秋静淞脑子不清楚，说话也有些大舌头，“你是在指孤没有揭穿你的来历？”</p>

崔婉看了翘威一眼，点头：“是。”</p>

秋静淞扯了扯脸上的肌肉，说：“同样，你别跟九哥提孤在苏州的事就行。”</p>

崔婉忙说：“我必定会守口如瓶。”</p>

秋静淞突然停下，回头说：“不管怎么样，你现在有这种成就我很高兴。”</p>

有那么一瞬间，崔婉都以为她在看着自己。</p>

“殿下放心，就算嫁了人，我也不会放弃追逐棋士之道的。”</p>

秋静淞回头，捂住嘴，她有感觉自己半张脸都麻痹了。</p>

“你不用跟过来了。”</p>

陈林渍芳那个混蛋。</p>

“去找晓官，让她和太医也都别来了。”</p>

他不会在她的药里还加了麻药吧？</p>

膝盖一软，秋静淞在摔到地上之后，整个人彻底没了知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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