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境遇（2 / 2）

林碧昔拿起桌岸上方才捕快搜出来的，瑛娘的户籍帖问：“这是你的户籍帖？”</p>

瑛娘抬头望了一眼，又马上低下，“是贱妾之物。”</p>

“上面写的，你是随州人？”</p>

“是。”</p>

林碧昔又奇怪道：“为什么你没有姓氏？”</p>

瑛娘本是不愿辱了崔氏才抹去自己姓氏，更不敢让人知道自己是罪臣之后，是被发配去随州的。她只避重就轻地答道：“贱妾出身卑微，本就没有姓氏。”</p>

林碧昔一想，也觉得这个理由说得过去，便又问：“你为何到奉阳来了？”</p>

瑛娘磕了个头答：“大人明鉴，贱妾也不是主动离开随州的，是前两年江州大水，冲了半边随州，贱妾无法，才跟着乡民北上逃难。贱妾原来的丈夫，就是在逃难途中，得了瘟疫去世的。贱妾一个女人家，没有其他本事，找不到路，回不了家，阴差阳错，才到奉阳来了。”</p>

这句话里头，独最后一句是谎话。</p>

在丈夫去世后，瑛娘分明就是有意识地来到奉阳的。</p>

她在逃荒的途中极为艰难，好几次徘徊在生死的边缘，都被人救了回来。</p>

瑛娘知道那些人是谁，因为她当初才到随州没半年，就感觉到身边有人在进行不干涉的保护。</p>

她猜想，那群人估计是秋家人。</p>

可这些秋家暗卫，偏偏在她埋葬丈夫后，消失不见了。</p>

瑛娘知道秋家暗卫严格服从主人命令的执行性，知道他们不会丢下自己不管。突然消失，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他们也染上了瘟疫，还来不及做出安排就生病去了。</p>

也因此，更加稳定了瑛娘要来奉阳的心。</p>

她家的事，她至今都一头雾水，既然秋家还派人保护着她，就代表没有放弃她，并知道她如今的境遇，所以她无论如何也要问个明白。</p>

而且她还要去找姐姐。</p>

她绝对不能眼看着姐姐在那种地方度过余生！</p>

这类想法是好的，可还未到奉阳，瑛娘就差点感染风寒死在路上。</p>

那个时候，是同行逃难的小野娘对她伸出了援手。可没过多久，小野娘也死了。</p>

瑛娘念着她的救命之恩，遂认了小野做义子。</p>

她们娘俩互相照应着来到奉阳，本以为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可一个由于难民身份进不得城门的难题又摆在了面前。</p>

当时难民太多，朝廷为了疏解奉阳压力，决定把部分难民转移至别的地方。</p>

好不容易来了，瑛娘怎么能忍受自己被谴走呢？情急之下，她把自己的婚姻拿出来做了筹码。</p>

当时想借着嫁人留在奉阳的女人很多，瑛娘又是从瘟疫区过来的，根本没有几户人家愿意娶她。后来嫁给娄大，也是因为当时他生过失手打死老婆的事，当地根本没人愿意嫁他的原因。</p>

嫁给娄大之后的日子，瑛娘过得很苦。但只要能离她的目标近一步，瑛娘就觉得值。</p>

她嫁给娄大之后，户籍便变更了，她能进城后，也去过朱雀街。可由于她如今是贱籍，连踏入朱雀街的资格都没有，还没靠近就被人拿着棍棒赶了出来。</p>

那时她才知道，小时候看起来很普通的街道，对她来说已经变成了天堑。</p>

天堑也要跨过去！</p>

瑛娘没有放弃，她四处打探，知道有个人只要给钱就能把人带进朱雀街。她摸清行价，又以此为目的。</p>

瑛娘就这样一点点的，不让自己失去目标而活不下去。</p>

如今钱攒够了，她只希望能够安全着从京兆府出去。</p>

林碧昔的问题突然尖刻起来：“所以你是为了留在奉阳才嫁给娄大的？”</p>

瑛娘毫不心虚地点头：“是。”</p>

林碧昔又问：“他每日打你，你是不是很想杀了他？”</p>

“大人这话严重了。”瑛娘的眼神变得极为坚定，她不卑不亢地辩解道：“贱妾想摆脱娄大，与他和离便是。贱妾在酒楼谋生，一个月的月钱比娄家人还多，并非养不活自己，所以，贱妾并没有理由谋杀娄大。”</p>

这时，府中的仵作给师爷递来了娄家人的验尸报告。</p>

林碧昔接来看过后，陷入了沉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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