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兽（1 / 2）

“所以说, 大娘, 你们这里原本是有山神的, 只是后来山神消失了？那现在这个山神，是什么时候来的，难道就是那个毁了庄稼杀了牲畜的罪魁祸首吗？还是这个所谓的山神帮你们斩杀了这个罪魁祸首, 然后你们就供它为山神？”听到这儿，姬玉还是不明白这个所谓的山神底细。

“对，这个山神就是那个罪魁祸首。它本事很大，我们村里找了许多道士和尚来都没有用。而且它看着虽然是野兽的样子，却能听的懂人话。并且, 它性格极其恶劣, 明明已经吃饱了，却还是要故意祸害人。并且只喜欢那些对它阿谀奉承的坏人, 好人反而会被它给吃了。如今我们村里心地善良的勇士都被它吃了，反而是那个气死父母, 卖了妻儿享福的三癞子如今当了村长，这些所谓的祭祀，也就是他提议的。”

或许是年纪大了，也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活头了，又或许是这么多年压抑的痛苦实在让于老太有些承受不住。如今遇到姬玉询问，她就像一下子找到了倾诉口, 把这些年所有的恐惧愤怒全部说了出来。

“以前啊, 我们村庄是多么好啊, 父慈子孝, 兄友弟恭，夫妻也是相敬如宾。可如今这个山神却像是见不得人好，那些恶人它会捕捉猎物给他。反而那些善人，却要吃掉。活生生的一个人啊，就这样被这个怪物从头开始，这样就吃了。现在整个村庄要么就像我这样孤寡老人，哪里也去不了，要么就是那些软弱懦弱的以儿女作为祭品的普通村民，要么就是那些助纣为虐的恶人们。整个村子，只是人间地狱，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祥和。”想起这些痛苦的往事，老太太泪如雨下，痛心疾首。

“大娘，照你这么说，这是能够离开的？既然这样，那些恶人就不说了，那些孩子的父母为什么不离开这儿呢？这样也就不必把孩子这样往死路上送了啊？”

“哼，他们还不是为了山神的保佑。”提起这个，老太太满心的嘲讽。

“这些人啊，已经丧心病狂了，别看他们现在哭的这么伤心，不过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他们根本就是自愿的，这里现在还有两百户人家，只要每年四个孩童，每户轮流送出孩子，对于传宗接代影响并不是很大。只要他们送了孩子，这所谓山神就会保佑村庄不受野兽攻击，有时候还会送猎物下来。到了别的地方，一切重新开始不说，没有地，还要受到野兽的威胁，哪像现在这么安逸？”

“只是，这些孩子都是无辜的啊，他们还什么也不懂，可就这样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上了死路。”老太太不同情那些为了利益自己放弃儿女的，却对那些就这样被放弃的孩子们感到惋惜。

这世上就是这样，都说虎毒不食子，都说只要是父母，哪有不爱孩子的。

可是却不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他们的确爱孩子，可他们更爱的却是自己。为了自己，孩子又算的了什么？反正两百户人家，哪怕就只有一半人家有孩子，那也是二十五年才轮到一次。只要多生几个，那么用这几个孩子中的一个孩子换取一家的幸福安康，很值得不是吗？

况且，整个村子又不是只有自家是这样，这些留下的人家，除了像老太太这样早就抱着必死的心态的，其余的都是有觉悟把孩子献上去的。这样大家半斤八两，谁也笑不了谁了。

只是虽然这样安慰自己，等到自己的孩子真的被选中的时候，还是会痛的彻骨心扉。当然，痛苦之后日子还是要继续的，而且还要过的更好更幸福，否则孩子的牺牲不就没有了意义不是？

听完老太太的话，姬玉只觉得不可思议。这些人看着也不是什么十足的恶人，可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态，才会让他们为了安稳的生活就这样亲自送儿女上路？而且，还这样理所当然。

“大娘，你呢，你无儿无女，没有孩子被送去祭祀。照你这样说，你这样没有贡献的，到时候所有财产都会被没收，为什么不离开这里？而且，你的亲人呢？”

“老身一把老骨头，能去哪儿？况且我几个儿子都死在了这儿，我也要死在这儿，和他们在一起。”原来，在之前，也不是三癞子一人只手遮天。老太太三个儿子和几个孙子，还有很多其他的村民都是反对用孩子祭祀的。为了除掉这所谓的山神，他们去到外面找一些神婆仙师来除妖。结果，找来的人都是骗子不说，她几个儿子和孙儿也相继被那个妖怪吃了。

她几个儿子和孙儿死了之后，其他村民看群龙无首，要么就离开了村子，要么就这样投靠了三癞子。老太太之所以到现在还能有一条命，完全是三癞子看老太太就剩一个人，掀不起什么风浪。于是故意留她在世上看着他们怎么逍遥的，以报她当初骂他丧心病狂还有她儿子当初一直跟他作对的仇。

“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些畜生所做的简直天理不容。我就要在这里看着，看着他们怎么受到报应的。”

“只是啊，孩子，你只是一个不小心闯进我们村子里面的过路人。你今天虽然看到了这些，但只要你不多管闲事，他们也不会对你怎么样。只是这里已经是人间地狱，你歇一歇就尽快走吧。”到了这个时候，老太太依旧保留着一腔善意。就像刚才姬玉下山后，也不是没有别人看到她，却只有老太太这样热情的招待了她。

于老太说得对，这里已经充满了腐朽的气息那些村民，看似软弱，其实根本就是作恶的帮凶，就连救，都已经不值得人救了。可是他们虽坏，可那些孩子是无辜的。

如果姬玉就这样放任不管，等到其他活着的孩子长大。在这坏境下长大的他们就更加没有了是非观，现在的村民还会愧疚，可等这些孩童长大了，却只会觉得这样做是理所当然的，他们会把这当成真理。这样的话，整个村子那就彻底成为了一个邪恶之地了。

她当然可以不管，毕竟这和自己有关系吗？这一切不过是他们自作自受。

可是，她无法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