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鳞(十二))(2 / 2)
“哎?!”张雁君没想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句,脑子转不过来,下意识的问:“你说啥?”
“我送你回去。”路秋生重复。
“路少爷,你当我死人啊?”云清风把手里的扫帚丢到路秋生面前,铁青着脸说:“你脸皮是不是太厚了。”
出乎张雁君意料,脾气火爆的路秋生这次一点也不生气,他瞅了扫帚一眼,淡淡的说:“我花了十年喜欢一个人,你总得让我有一个了断。”
云清风顿时像硬吞了一个脸大馒头,噎得一个字也说不出,张雁君心里却是暗暗松了口气,按着沙发扶手站起身,笑了笑:“好,劳烦你了。”
路秋生没有马上站起来,他看了看张雁君膝盖上的伤口,有些自嘲的说:“伤口已经处理好了?”
“恩,清风帮我弄好了。”张雁君垂眸看他,轻轻说:“走吧。”
云清风杵在几步开外,心里明明有一千一万个不情愿,明明想把张雁君牢牢划在自己的领地之内,舌头上却像是打了千千结,无法反对。在这场感情的战役里他得到了张雁君,得到了另一个男人花费十年苦苦爱恋却求而不得的女人,他该知足,该拿出“胜者”的宽容,允许他最后好好地、彻底的说一次再见。
毕竟有些话总得说明白,有些事总得讲清楚,路秋生十年爱恋落空,以往的期待此刻化为无尽失落,他的执着令人敬佩,他的结果却令人惋惜,给他一些些宽容有什么关系呢?
保时捷驶离别墅区,车内两人俱是沉默,张雁君不好当先开口的那个人,只好把音乐打开,以期缓解一下这要命的尴尬。
路秋生喜好听轻音乐,且大部分都是英文歌,张雁君点了个随机播放,却没想到第一首就是Westlife的《Against All Odds 》,那句“How can I just let you walk away(我怎能让你离开)”一出来,路秋生原本绷着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他深吸一口气,把眼里的热意压回去,哑着嗓子说:“雁君,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了么?”
张雁君头一回听见他用这般弱气且请求的语气说话,心中酸涩异常,连带着喉头也艰涩起来,许久之后才小声说:“恩。”
“好。”路秋生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要心酸的微笑:“那我就成全你。”
“你……”张雁君有些不安,害怕他会做出什么过头的事,却又不知道自己有什么立场去安慰他,甩人的是她,这会儿说再多安慰的话都显得很虚伪。
“我下个月回瑞士。”路秋生呼出郁结在胸口令他疼头痛不已的那口气,“我没有信心可以继续和你待在一个城市里,你知道的,我这人心眼其实特别小,恐怕没办法发自内心给你祝福,更没办法看着另一个男人给你幸福。”
离开对他而言是个明智且正确的选择,张雁君点点头,淡淡的说:“这样也好。”
路秋生扭头看她,眼里是无法遮掩的晶莹泪水,歌曲已到尾声,车厢里流淌回荡着那句“Take a look at me now(就再看我一眼吧)”,每一个词都重重敲打在张雁君心上,竟令她也忍不住鼻尖一酸,差点涌出泪来。
她迅速别开头不看他,直到歌曲结束,直到其他歌曲陆续播放,直到保时捷停在张雁君家楼下,她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再见。”她解开安全带拉开车门,虽尽量想让自己表现的镇定自然,但眼中那丝落荒而逃却无论如何也隐藏不住。
路秋生目送她下车,在她关上车门的那一刻,突然笑着说:“还是不要再见了吧。”
“雁君。”他和张雁君透过摇下的车窗静静对望,心底压抑了十年的情意最终化为温柔缱眷的留恋,化为一句已在心里预演了十年的话。
“能够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事。”
车窗重新合上,路秋生舔掉滑到唇角的泪,狠下心不再看张雁君,踩下油门迅速从小区离开了。
“我何德何能啊。”张雁君看着车消失的方向,红着眼眶不住轻喃:“何德何能啊……”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