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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杀[完](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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宜妃为歹人所伤,皇帝雷霆震怒,下令连夜彻查,最终查到了恰景殿陈小仪头上。

宫中人人皆知,陈小仪早些日子因一时嫉妒,意图戕害彼时尚且为司寝女官的宜妃,未料触了帝王喉下逆鳞,欲怒而杀之!宜妃主子却是个心善的,不计前嫌求皇帝开恩,放她一马。

饶是如此,太液池受辱一事已让陈小仪颜面扫地,被帝王所厌弃的妃嫔,更兼容颜尽毁,往后绝无复宠可能,其下场不言而喻。

想来陈小仪日子不会好过,哪知她竟因此疯魔了,不但不感念宜妃主子恩德,反是嫉恨交加,欲除之而后快!

如今连苟活亦不能够,三尺白绫断送性命此事尚不能了结,天子之怒何以平息?

陈小仪父亲礼部侍郎因教女不善连贬三级,恰景殿早前已被罚去做浣衣婢的大宫女,重又被拉出来重重鞭笞。

至于那行凶太监,挖了五脏六腑,过了沸水剥皮,吊在恰景殿正门前曝晒三日,以儆效尤。

宫人无不怵目惊心。

自皇帝登基以来,宽以待下,从未施展过如此骇人听闻的残虐手段,可见宜妃在皇帝心里何等分量!原本已坐不住的各宫主子娘娘们吓得花容失色,一时无人敢起坏心思。

“娘娘,小厨房做了冰糖燕窝粥来,用的是太后娘娘赏赐的血燕盏,您尝尝?”

香雪将茶盘上的青花缠枝小盅捧下来,“杨姑姑早上来送新采的桑葚,可巧儿撞见奴婢捧了冰碗进来,为此好生叮嘱了一番,教您莫要贪凉,可得好好调养身子。”

连江楚这会子仍犯恶心,蹙眉道:“本宫不喝,刚听完那些个事儿,脑子里全是血腥画面,哪有心情吃东西。”

“都怪小安子多嘴,教您受惊了。”香雪命打扇的小宫女赶紧将血燕粥端走,低声道,“皇上盛怒,处罚虽狠戾,却能震慑六宫,想来您这里约莫会清净一段日子。”

“那也不用剥人皮吧,赐死便罢了……”连江楚捏着绢帕掩了下唇角。

香雪见主子着实被哽着了,忙转移话题,不聊那些个血赤糊拉的事儿。

“奴婢方才听说,恰景殿那位不肯就死,好一番折腾呢。”

连江楚闻言幽幽叹了口气,纤细的食指拨弄着碗里的碎冰,“本宫罪孽颇深,甚感不安。”

“娘娘,您怎地又说起这样的话来了。”香雪熟谙自家主子性情软,温声劝慰道,“那陈氏欺您在先,您早不该替她求情,就教她溺在太液池正好!这毒妇不但不感念您恩情,更反咬一口,加害于您,您往后万不能再心慈手软了!”

连江楚透过菱花窗棂望着漫无边际的白云,清澈的翦水秋瞳似凝着一层缥缈烟波,眸光寸寸成雪。

秦珂也好,陈小仪也罢,亦或是那晾在檐下的太监,她手上并未真正沾染一条人命,皆是皇帝逐一赐死。

但确是她亲手将这些人引上死路。

何为罪孽?她一身清白即是罪孽本身。

后悔吗?也不后悔的。

连江楚扶了扶鬓间花枝垂宝珠步摇,“香雪,把燕窝粥带上,皇上国事操劳,本宫前去探望一番。”

*

却非殿。

魏安泰查验了一番香雪拎来的紫檀木食盒,见小银碗里盛了冰糖血燕粥,欲卖个好儿。

“宜妃娘娘,咱们皇上不喜甜食,下回换个别的花样送来吧。”

香雪小声问道:“敢问魏公公,皇上喜欢吃些什么呀?”

“这……”魏安泰面露难色。

连江楚轻斥道:“香雪,莫要瞎打听,给魏公公添麻烦。”

魏安泰连道不妨事。

圣上的喜好岂是那么容易被旁人参透的,每道菜不夹逾过三箸,即便魏安泰近身伺候许多年,亦不敢轻易妄言。况若是被包藏祸心之辈知晓了,伺机投毒,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今日难得闲暇,面前一壶清酒,一方棋盘,自斟自酌,与自己对弈。

听见轻浅的脚步声,皇帝未曾抬眸,只随口问道:“宜妃,会下棋么?陪朕手谈一局。”

连江楚放下食盒,跪坐在皇帝对面,垂眸柔顺道:“臣妾只略懂一二,自然不比皇上棋艺精湛,皇上可不要嫌弃臣妾愚笨。”

“无妨,朕让你二子。”

小太监将黑白棋分拣开,连江楚一手托腮,不解问:“为什么是二子?”

皇帝眉梢微挑,“不然你想朕让你几子?”

连江楚娇俏地斜了他一眼,贪心道:“那自然是越多越好啦。”

皇帝笑而不语。

连江楚白子开盘,攻势凌厉,黑子沉稳保守。然而不多时,连江楚二子先行的优势尽数丧去,局势转换,白子连连失招,黑子杀出重围,猛杀猛打。

中盘将近尾声之际,城池失守的连江楚频频悔棋,棋品差极,却仍只攻不守,打法猛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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