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说教(1 / 2)
茶盏重重顿在案上。江姝最痛便是此事——章家公子分明有龙阳之癖,却反诬她女儿郝卿墨私通侍卫。如今满京城都在传,护国公府的姑娘们怕是都要送去庵堂。
“比不得老夫人福泽深厚。”江姝丹蔻划过崔氏苍白的脸,“虽说亲生骨肉早夭,倒养得满堂孝子贤孙。”她故意瞥向角落垂首的世子夫人王氏,“听闻前日小公子抓周,抓了柄桃木剑?”
花厅霎时死寂。陈如意手中佛珠啪地断裂,檀木珠子滚落满地。十二年前那个雪夜,她抱着高烧的幼子跪在太医署前,最终只换得方丈白幡。那之后定国公府杖毙了半院子仆妇,连檐下鹦哥都换了三茬。
崔氏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亲生的幺子抓周时抓了胭脂盒,此事被陈如意拿捏至今。此刻听着两位诰命夫人唇枪舌剑,只觉喉头腥甜。
“江娘子!”陈如意霍然起身,九树凤钗珠串撞出金玉之声,“你今日登门若是为逞口舌之快……”
“母亲息怒。”定国公世子匆匆跨进门槛,玄色常服沾着雪籽。他目不斜视地向陈如意行礼,“户部刚送来秋税账册,请母亲过目。”金托盘上账本摞得小山高,最上头压着库房钥匙。
江姝瞳孔微缩。早听闻陈如意把持定国公府二十载,却不想连世子袭爵后仍需晨昏定省。她望着陈如意枯瘦手指拂过账册,忽想起当年老定国公暴毙时,京中流传的“红颜枯骨”之说。
“让江娘子见笑了。”陈如意施施然落座,佛珠换成了和田玉的,“孩子们孝顺,倒惯得老身躲懒。”她接过崔氏递来的参汤,匙柄上的东珠晃得人眼花。
窗外忽传来小沙弥唱经声。江姝这才注意到花厅供着金菩萨像,香案上青烟袅袅,竟是将佛堂改作了会客处。她背脊蓦地发凉——这老妇竟在儿子灵位前与人斗法。
“老夫人礼佛之心虔诚。”江姝起身抚平裙褶,“只盼菩萨开眼,莫让某些人脏了佛门净地。”她故意将帕子丢在蒲团上,那帕角绣着章家族徽。
陈如意盯着帕子渐远的石榴红身影,突然抓起香炉砸向崔氏:“蠢货!谁准你放她进西跨院?”香灰扑簌簌落满新裁的云锦裙,烫出星星点点的洞。
崔氏跪在地上捡佛珠,眼泪砸在滚烫的香灰里。檐角铁马又响,这次混着远处渐弱的木鱼声,恍若冤魂呜咽。
牡丹花瓣上的露珠被骤起的疾风扫落,江姝鬓间白玉簪在阳光下折射出冷光。陈如意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自己发间金镶玉掩鬓,腕间翡翠镯子碰出清脆声响:“听说江娘子近日总往慈幼局跑,莫不是还念着那个被野狗啃了的孩儿?”
江卿墨手中团扇“咔“地折断。她记得五岁那年误入母亲佛堂,见过供桌上那尊巴掌大的金身婴孩像。后来嬷嬷说,那是母亲为早夭弟弟点的长明灯。
“你找死!”江姝广袖带翻青瓷果盘,荔枝滚过金砖地。她扑向陈如意的动作太急,腰间禁步缠住了案几锦缎,露出裙下微微发颤的绣鞋尖。
陈如意早有防备,镶宝护甲死死扣住江姝腕间:“急什么?当年你挺着八个月肚子追野狗的模样,燕京城谁人不知?”她突然压低声音,“听说那疯狗是吃了掺药的肉才发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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