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沉默她靠在墙壁边上，两只手背在后面……（1 / 1）

我趴在小桌板上，双眼紧闭，却完全醒着，还没有从钢琴鼓点和让自己感同身受的歌词中脱离出来。我听见地板在轻微的抖动着，不再有踢踏踢踏的声响，但是我几乎可以确定是S走过来了。我急忙坐起来，挺直了身板。她走到座位边上，先是给我多拿了一条毯子，并亲自温柔的盖在我的身上，我转头盯着她，她慢慢的将身子倾下，离我靠的更近了。

她的头几乎是靠着我，轻声说：“怎么，睡不着吗？”机舱里是一片难得的清净，她大概也是怕惊扰到其他乘客。

“嗯，总觉的有心事，不过即使是平时，我也很少能在飞机上睡着的。谢谢你的毯子，现在飞机里的灯都熄了，你们现在应该能稍微轻松一些吧”我将身上的毯子裹得更紧了，眼睛也直溜溜的盯着她。因为没有灯光，在昏暗中，我只能辨认出她美丽的眼睛和里面深邃透明的黑，在她说话的时候，仿佛从里面放出光来。

“嗯..像这样的长途飞行，我们是可以睡两个小时的，我已经休息过啦”她笑盈盈的对我说。

“我们聊一会儿吧，如果现在你不忙”说出这句话其实耗费了我很多的勇气，因为我真的很想和她多说话，更想在有灯光的时候观察她美丽的脸蛋。因为实在找不出其他的借口，我只能坦诚的说出自己的愿望。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睛迅速的眨了两下，像是古代间谍传递信号一般，示意我起身跟她走。

我立刻领会了她的意思，放下已被我捂热的毯子，跟着她走到飞机机舱最尾部。这里原来就是摆放餐车，饮料以及各式乘客所需用的物品的地方。因为这部分是没有卫生间的，所以很少会有乘客过来。让我觉得心有不快的是，旁边有一个靠着墙壁正在闭着眼睛休息的空少，偶尔也有其他空姐进进出出。要是能和她两人独处在这狭窄密闭的空间，该多有感觉啊..飞机尾部的灯光也不是很亮，呈暗黄色，在这种光亮下长时间的呆着也许更有助于睡眠。

“我觉得你和原来我记忆中的样子还是一样的，没有什么变化”我用一种爱慕的眼神看着她，期望她能够收到我的讯号。

她古灵精怪的扭动了一下身子，又眨了眨眼睛：“这到底是夸我呢，还是有什么别的意思，你还记得我原来的样子啊”

“当然了，有段时间我坐在你后排，可见识过你的厉害了呢”S是我初中4年的同学，其实之前和她都不是很熟，只是记得初三后半段时间坐在她的后排，偶尔给她抄抄作业，吸引老师注意力什么的，她并不是一个很爱学习的女孩，但她也不同于同年龄段有点过于造作早熟的其他女生，总是很安静，说话慢条斯理，带着让人觉得十分亲近的微笑。说实在的，她现在比原来变得更加美丽了，以前也是好看的，只是觉得还略微青涩，而现在的她，举手投足间已经有了一些成熟女人的性感，优雅和收放自如。虽然我们都只有23岁，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她其实是一个很聪明的女生。

“啊呀，我记得那个时候你还算老实的，班级里其他男生老是找我们闹。你现在呢，在法国怎么样，我从Z那里听说过你的消息了”她边说边笑着。Z也是我的初中同学，一个性格大大咧咧的女生，难得的是，我这样没有女人缘或者说不会与女生周旋只单纯交往的人，能获得她这样一个女性朋友，我也觉得不可思议，而到如今，已经有10多年了。Z和S在上学的时候是蛮要好的朋友，她们彼此现在应该也有保持联络。

“当时可是有好多好玩的事儿呢..现在我在法国上班，在这边的生活可不如在国内有趣哩”

“为什么这么说呢，我去过巴黎几次，觉得除了让人有些略没有安全感之外，这种闲散浪漫的生活气息让人很向往”

“一个人在异乡漂泊，离开了自己熟悉的环境，远离所有家人和朋友，去体验新的生活，看起来很美好，其实特别辛苦。主要是孤独吧..”我一不小心就说漏了自己的心里话。

“明白的，你一定很不容易”她若有所思，似乎是考虑了很长时间才吐出了这几个字。我立即后悔了，觉得总不应该在女人面前这么迅速的展示自己的脆弱。然而她思考的样子也是那么可爱。

“也还好吧，毕竟是男生，也是磨练自己，3年的时间，其实很多地方我已经渐渐适应了”

“嗯哼。要坚强，大家其实都一样，在国内生存也不容易的”她用了生存这个词，我似乎一下子感受到了扛在她肩上现实的压力。仔细想想，在国内，需要操心工作，感情生活，房子，车子，父母，老人...所有必要的不必要的社会关系和责任在我们这批青年踏出大学校门的那一步就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我觉得已没有必要继续这没有营养的话题，在一阵短暂的沉默后，道：“你下次来，我们就直接巴黎见！带你好好的在大巴黎逛吃逛吃”虽是这么说，我总觉得，下次见面大概又是不知什么时候了。

“好，没问题，我之前和几个女生去转，总觉得特别不安全”她的眼睛看似是在盯着我，但我总觉得只是穿过我的头颅，在眺望着我背后的远方。

没想到，才只说了这么几句，场面就又陷入了安静的沉默，还是因为许久没见了吧，况且本来也不是太熟悉。她靠在墙壁边上，两只手背在后面，眼睛继续注视着我，带着蒙娜丽莎式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言不发，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她，红色小西装，白色衬衫，蓝色丝巾，深色制服裙，灰色丝袜，黑色小皮鞋，我也没有说话，只是用眼神，把这幅情景与画面拍摄下来，冲洗印制在自己的脑海里封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