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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By the River’s Dark ……(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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汲取之前在都城的教训,卢辛未从大路上山,虽然平坦好走许多,然而大路上若是碰见士兵却是无法躲藏的。他沉吟一会儿,想到了往年塞缪尔与他在这山中四处走过的小路,凭着记忆摸索一番,竟也将那些陈年刻记找到了。

爬到伯爵府宅邸后的林子时,天色已完全黑了,正好掩饰了卢辛的行径。不出他所料,通往伯爵府的大路上有士兵定时巡逻,大门口则是两个士兵轮番驻守。兴许是距斩刑已过去十天,士兵不似玛莎所说的那样多,只留几个避免旁人进入这座封宅罢了。

卢辛绕到后边的林子里,几下攀着围栏旁垂着的几根藤翻了进去,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发觉伯爵府明显经历了一场打斗,大半个象牙白的墙面被熏成焦黑色,惨不忍睹。藏书室的窗户大开着,书籍纸张扔了一院子,游泳池内尽飘着些纸张,池底沉着不少本集子。

他想起自家的罪名便是由于禁|书而起。可这禁|书如何在都城独一份,伯爵府又藏一份呢?

不等他多想,角落一处隐隐的血迹刺痛他的目光,满心都是西格莉德大伯母,以及失踪的塞缪尔凡妮莎那日的惊险景象。他大伯母从来严肃方正,面对恶鬼般的骑士团,也敢颇有气节地冷笑讥讽一通,即便结果是被毫不留情的几耳光给扇得吐了血。

想着便只觉喉头哽塞,卢辛踉跄转过了身子,一眼看见了那棵空地里的大树。怔忪片刻后,他默然走去,几下爬上,气喘吁吁地俯瞰这满目疮痍的伤心之地。

前年——此处——此地,他还怀抱着把吉他歪斜在这树上懒散散唱着几个调子,而此时却只能够发出呜咽的音节。

彼时他总算是明白了满月那个暴动的夜晚,当纪尧姆之兄骑马相奔,告诉他一切都一夜尽毁的时候——时间拉错了帷幕,瑕疵与伤痛便赫然在眼前,荒诞无比。

卢辛趴在树上痛哭。

纪尧姆还有长兄,还有家能回;可他的长兄不知所踪,也无家可归。真正的孑然一身,切实的苟且偷生。他回想起辗转来伯爵府的原因。

找到兰斯。他默然道,只要让我找到他,我就活下去。

迷暗的周遭挡不住卢辛几近神经质的反应力,他倏地缩在树冠之中,刚才分明是闪过了一个人影。

那身形轻快,绝不会是门口着沉重装甲的士兵。然而这众兵把守的地方,怎么会突然有外人闪过?

若是趁火打劫的奸人——卢辛心下立刻一片滔天怒火,攥着树干的指节发白,两眼只透过漆黑的叶隙监视紧紧盯着下方。兀然间,一记模模糊糊的浅色影子从千百个树叶的缝隙一晃而过,卢辛心中怦怦直跳,全然忘记了自身将要暴露的危险处境,想也不想地一跃而下!

那人被他扑倒了。

那人也未想到这树上还有人埋伏,吃了一惊,惶急之中只想挣脱开来,然而刚翻身却又被卢辛不依不饶地拖住了双腿,一个不稳,二人齐齐摔入湖中。

正待卢辛要将这人扭作一团,却听那人暗暗骂一句:“要命了!”

倏忽间无数过去投来匆匆一瞥,而他在翻滚起的惊涛骇浪中也无法掩住记忆的口舌,最终只能汇成失声的一叹:

“——兰斯?!”

那人迟疑片刻,一手将卢辛湿透的额发悉数抹到后脑,待看清了后,惊愕道:“你怎么在这儿?”

而他的侄子未能回答他,只突然间泪如雨下,猛地抱住他不肯放开,脑袋埋在他颈窝中不住地啜泣,久久停歇不下,似是要流完这一生的委屈。

层层的波光掠过卢辛满面泪痕的脸、颤抖的嘴唇、以及透着痛苦的婆娑泪眼,兰斯叹了口气,随即将人紧紧箍入怀中,吻了吻他发热的鬓角,嘴唇拂过他冰凉的耳朵,急促地低声重复道:

“卢辛,卢辛,卢辛。”

找到他,我便活下去。

湿淋淋的卢辛和他湿淋淋的小叔紧搂偎熨,在因激越而起的颤抖中,他已清楚明白了他的下半生将与这个人牢牢捆绑在一起。

而这场离奇的巧缘相遇中,让他们心照不宣地同时相信了天神的眷顾,也相信了别样的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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