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邂逅茶馆惊鸿处，洋夷逞凶时（2 / 2）

一旁书生模样的反问：\"打仗？说得容易，人家有洋枪洋炮，我们呢？\"

\"是，我们没有先进的武器，可我们也忙着打，忙着自己人打自己人，忙着剿长毛。只怕长毛还没有剿完，红毛已经要打到家门口了！\"

说书老大爷不甘示弱地上前挑衅：\"哎哎哎，我说大高个，你怎么又来跟我抢生意了？看你这一身行头，哪是缺钱的主？犯得着在这跟我过不去？\"

同善飞身跃下，一个潇洒的转身，在大爷面前稳稳站定：\"这话不对，我在这讲时事，讲政治，是分文不取，完全免费。而且您看看，我的听众都是些骚客文人，他们或科举失败，或志在报国，和您的听众完全不冲突啊。\"

同善声音清朗，顿挫有力，举止豪放，潇洒不羁，身上无处不透着一股血性男儿的豪爽之气。一番慷慨陈词在文馨听来十分津津有味，便忍不住从旁应道：\"这话在理。\"

同善向文馨投去好奇的一瞥，他眉宇间英气逼人，黑宝石般的眸子只在文馨的脸上略微一扫，文馨便蓦地心口一紧，不敢直视，反而引起了同善的注意。同善见她一身玄狐石青褂配一顶紫貂暖帽，这乍暖还寒的早春时节，便是旗下时兴的贵族打扮，她生得又是粉雕玉琢，俊美不凡，料定她出身不俗，不免又多打量了几眼。

说书大爷正琢磨着同善的话，可此时偏有几个中年茶客把位子移到了同善那桌。

大爷急了：\"看看，看看，他们转移阵地了吧！\"

同善笑道：\"那就说明我更得人心。您老得顺应时代潮流。\"

大爷：\"什么流？\"

茶馆老板走了过来：\"您二位就别在这耗了，要叫那些官兵知道了，我这店是一刻也不留。\"

见老板开始赶人，文馨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茶馆内顿时鸦雀无声，几十双火辣辣的眼睛只在文馨一人身上流转，茶客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议论起了她的穿着打扮。

文馨充耳不闻，扬眉对着老板道：\"本少爷包场，让他讲！\"

老板咬了咬银子，不禁对文馨刮目相看，上下打量一番，知是非富即贵，却依旧不免担心：\"都小声点，别把那些官差引了来。\"

同善语带讥讽，却透着几许无奈：\"哼，官差？大清的官，在牌九桌上，在烟花柳巷，唯独不在为民做主的正道上。\"

\"啊哟我的妈呀，为了这锭银子，怎么尽听些砍头抄家的话！\"老板摇头叹气地走开。

底下陆陆续续有人起哄，簇拥着同善继续上台：\"继续！继续！继续说。\"

同善对着文馨远远一拱手，文馨连忙颔首还礼，目光便停留在他身上，再也没有移开。同善一个潇洒的转身，瞬间又站到了桌上：\"说什么呢？对，说说太平天国。\"

老板吓得一个踉跄，对小二招呼：\"关门！关门！快把门给我关紧咯。\"

店小二连忙搬了门板过来，做出打烊的架势。

同善巨细靡遗地把太平天国如何起义以及其奉行的\"拜上帝会\"介绍了一遍。同善说得头头是道，文馨听得津津有味。原本，太平军对于文馨就是\"长毛\"，因为父亲恭王和外祖桂良总是用这个词来称呼他们，可为什么到了同善的口中，这些\"长毛\"揭竿而起的行为不像是乱匪，更像是起义？文馨有些糊涂。

同善的声音如珠落玉盘，沉沉入耳：\"东南半壁，尽皆沦陷。内忧未平，外患纷起。大清得有海军，不然，洋夷漂洋过海如入无人之境，究竟所恃为何？\"

一语未了，茶馆大门突然被几个洋人一脚踢开，原本背靠着门板，听得聚精会神的店小二仰面朝天摔在地上，吃痛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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