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手绢孤灯寒衾太后思春，惊心动魄格格……（2 / 2）

这日养心殿\"叫起\"后不久，两位太后便草草结束了军机的召见，一同来到慈安太后的钟粹宫。慈禧不动声色地看着慈安一件件整理着自己压箱底的古玩首饰，丽皇贵太妃也好奇地打量着。当着两位公主的面，太后亲自检点首饰，大家也都猜到了她的意思。果然，等拿起一件多宝串的时候，慈安放在文馨的手上比了比：\"恩，尺寸正好。\"

\"皇额娘……\"

\"别跟我客气，不光给你。\"慈安说着又拿起一件颜色略有区别的多宝串交给崇惠，\"姐妹出嫁，正好一对。\"

丽皇贵太妃有些受宠若惊：\"这可是先帝当年册封皇后时赏的，太后也太宠着她们了，而且内务府的礼单上嫁妆已经看了花眼。\"

慈安太后摆一摆手：\"你既然记得那是先帝赏的，就当做是先帝还在时的念想。内务府给的是皇太后赏的，这两件东西是\'皇额娘\'赏的，两码事。\"

丽皇贵太妃听她如此一说，便也不好拒绝。

慈安和颜悦色地望着两位公主，生出无限感慨：\"我也是膝下无女，有了她们这一对，日子才刚好打发。现在，眼瞧着都指了出去，才真正感叹岁月不饶人啊，我们，都到了能做外祖母的辈分了。\"

丽皇贵太妃眼圈又红了：\"我们母女能得……得两位太后如此照拂，又指了个世家大族的子弟，我这一辈子，别无所求了。\"

\"是好事，别哭哭啼啼的。崇惠，文馨，来，快看看，还有什么你们喜欢的，尽管拿去。\"慈安大方地拉着两位公主的手，推他们到了那只花梨木箱子前。

文馨笑得很勉强：\"女儿哪儿知道什么好？比不得皇额娘见多识广，皇额娘赏女儿的，哪儿件都是宝贝。皇额娘也别太大方，都赏了女儿，叫以后的孙子辈没东西赏了。\"

慈安笑着对慈禧道：\"瞧瞧文馨的这张嘴，宫里人都说大公主俏皮，大格格沉静，我看，两姐妹天天一起住着，大约这性子都匀在一起了。\"

慈禧微微一笑，以作敷衍，动手去拿茶盏的时，捏在手心里的那方紫罗手绢滑落在地，文馨连忙捡了起来：\"皇额娘的东西掉了。\"

慈禧笑着从文馨手中接过手绢，文馨的目光瞥过手绢上那朵玉兰绣花，有了一个短暂的停留，便又立即恢复了常态。

有了盼头的日子，过得倒也算快，一晃眼，便到了十六那天。同善按着事先的约定，掌灯时分便等候在右安门外碧霞元君庙前，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文馨能否平安出宫。而那头乐志轩里，文馨早已换上了汉人女子的打扮，更鼓响了三下，崇惠听得院中那熟悉的脚步，自知符珍到来：\"来了。\"

文馨紧张地起身，快步走到门口，忽然调转身子，一把抱住崇惠：\"我这一走，必有一番惊天动地，无论他们怎样逼你，一定要打死不与自己相干。\"

\"恩。\"

\"恭王府我阿妈额娘，还有那不成器的弟弟，都仰仗你替我照应。\"

\"你放心，出降之后，我住在公主府，自然比宫中出入，便利许多，这事，包在我和符珍身上。你就安心去吧，我们姐妹，虽不是一奶同胞，但经历过相互猜忌，冷战阋墙，又经历过生死与共，一起做这大逆不道的出奔之事，还能这样说着体己话，试问天下有谁，能比得过我们？\"

\"崇惠……\"

\"文馨，从小，我敬重你，也羡慕你，不像我庶出的身份，仰人鼻息；直到后来因为同善，让我因妒生恨，加之肃顺伏诛，额娘受苦，我把这笔账全算到了你们父女头上，还鬼迷心窍地对六叔……文馨，今日你我还能这样并肩而立，都是因为你的大度。帮你出宫之后，一定要和同善好好过日子，买两亩薄田，生一儿半女，也好过与志端同床异梦。这样，也算多少能弥补我心中的亏欠。\"

符珍已经掀帘进内：\"哪还有时间给你们这样依依惜别，这个时辰，他已经在那儿等着了，现在是侍卫交班的时间，我已经安插了心腹，错过这个时间，就再无机会了。\"

文馨不得不松开紧紧握着崇惠的那双手：\"今日一别，不知何日再见。崇惠，千言万语，只有一句，珍重！\"

\"恩，快去。\"

符珍亲自驾驶马车到了宫门口时，侍卫正换了班，带头的侍卫领班是符珍的手下，见他亲自驾驶马车，便随口敷衍了几句场面话给底下人听：\"大人怎么这个时辰才出宫？\"

\"哦，有几样要紧东西，大公主府赶着用的，你们是知道我的，白天忙自己的差事，晚上才得空忙自己的事，事先向母后皇太后请了旨的。\"

这话不假，符珍于前半个月便借口督建公主府特意向慈安太后请了旨，出入宫禁也更加自由，才能洗清今日驾车出宫的嫌疑。侍卫领班将手一挥，侍卫们分列两班，让出一条道来。马车内，紧张到几乎窒息的文馨终于放下了半颗心，另外那悬着的半颗，恐怕非等到了渡头上船亲眼见着爱郎才能放下。</l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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