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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逐客令 和裕的举动让整个寝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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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裕的举动让整个寝宫陷入一片紧张的沉默,她手里的卷轴就在烛火边上,哪怕是有风把火苗吹动半分,就会被点着。阮红除起眼睛看着这位过分娇蛮的公主,浮绝和城傅眼底是一片冰冷,只有司幽,嘴角边上突然扯出了一个笑,打破了这份静谧:“正好,我也不用翻箱倒柜去找卷轴了。”

说完这句话,她眼神一变,和裕立时感到身体闪过一阵酸麻,接着发现自己全身都被定住,动弹不得,眨眼之间,又见着司幽走到自己面前,欺身抽走了她手里的卷轴,继而双眼冰冷地与她对视了片刻,便是一句话也不说,转身就把卷轴交到了小森的手上。

如今卷轴到手,浮绝也获救,众人自然立刻就要撤走离宫,但显然他们的动作还是慢了一些,脚下还没挪出去一步,外面再又响起了凌乱的脚步声,听上去人数不少,而随之进来的,是皇帝皇后与司昀,带着随侍的总管太监和禁卫军,司昀身侧还有雪析莫离和凭赋。他们一踏入这座宫殿,就正好与司幽等人对上了。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一眼被司昀瞥见的,并不是中了迷药被城傅扶着的浮绝,却是此刻被定在烛火旁边、全身僵硬的和裕,他沉住气,趁着皇帝出声之前,紧赶着给司幽递过去一个眼色,司幽见了,脸色虽不甚好,仍也在片刻的犹豫之后打了个响指,烛火旁的身体就应声松动了。定身术被解开,和裕立刻冲过去扑进了皇帝的怀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哭声,皇帝拍着她的背安慰一番之后,才将自己的宝贝妹妹交给了一侧的皇后搀扶,再看了一眼她梨花带雨的模样,他的神情更是难看了两分。

“今日四位使臣受惊了。尤其是浮绝先生。朕很抱歉。”皇帝尽量压制了自己的怒意,维持着一个君王应有的威严和风度,对浮绝三人说着客套话,只是脸上全然不似话中那般含有歉意:“浮绝先生中了迷药,四位请回去休息吧,朕会派两个御医到国公府给先生请脉的。”

“嗯,不用了。”即便已经吃了药丸,压制了迷药的药性,然而现在想要沉稳地说话,对浮绝来说还是太难了:“小森的医术不错,交给她就好。”

皇帝听过只是点头,没有继续坚持,亦不再说一个字,即是送客的意思。浮绝回头看了一眼司幽,示意她也一起走,然这个眼神被皇帝一眼瞥见,才又多说了一句:“阿幽先留下吧。”

大家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人物,他的言下之意再明白不过,是要惩处司幽。城傅三人闻言,脚下原本要挪动的步伐都蓦然生出踟蹰,更别说是出了名爱护短的浮绝,直接就站在原地不打算走了。宫殿之中的沉默一时多出了几许尴尬,在这凝重的氛围中,浮绝权衡了半晌,终归是没有克制得住:“这件事也不能算是……”

“红姐姐。”司幽忽的扬声叫了阮红,生生把他虚弱的声音打断了,一转头,嘴角已经挂起格外温和的笑容看向了有着幽绿色瞳孔的美艳女子,仿佛是根本没听到浮绝说过话:“你们先回去吧,这宫里迷药味太重,你们待久了也不好,何况浮绝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是赶紧让小森配点解药吃了才是最要紧的。我这边你们不用担心。”

尽管她这会儿出声,打乱了自己想直接把她护下的计划,浮绝心里有些不那么的痛快,但是听懂了她话外之音以后,他也理智地知道这番顾虑是有道理的,他们现在再多说一句,就是干涉中原内政了,这是一个外来使臣的大忌,弄不好的话,不仅帮不了司幽,还会影响两国之间的关系,他们三个在昊暄国都是重臣,这样的错误犯不起。

所以,尽管再多的不愿,浮绝只能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又与城傅交换了一个眼神,四人这才默不作声地,慢慢离开了公主的寝宫。

他们一走,就有几个太监躬身前去将宫门关上,这殿中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静得连烛火爆破的声音都能听到,最后竟是司昀第一个沉不住气,往后退了一步,极为恭敬地,向皇帝俯身作揖:“今日阿幽闯宫之责,是微臣教导之过,请皇上责罚于微臣。”

皇帝抬手止住了他的请罪:“国公请平身。”

司昀心知目前情况不太乐观,硬碰硬大约是不行的,只能应旨站直了身子,看着皇帝直直盯着司幽,半晌,那威严的声音再次响起:“阿幽,你有什么要说的么?”

旁边的和裕抱着皇后哭得愈发的伤心,任凭皇后怎么哄都哄不好,司幽把这一幕看在眼中,忽的无声冷笑,将嘴边的话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女人的眼泪真是永远不会过时的武器,大约此刻,我也该挤两滴眼泪出来才是?”

“阿幽!”这话听得莫离等人的脸色都变了,连司昀的心跳都停了一拍,他极速喝止了她,司幽便咬住下唇闭上嘴,只是看向和裕时,眼里还是遍布不屑。

皇帝除起双眼,觉得眼前这个司幽,与自己认识的司幽,实在是变了不少,以前那个在自己面前总是显得温和有礼又有些疏离的幽郡主,好像突然之间变得火爆了起来。和裕的哭声扎进耳朵,他的心里也是甚是烦躁,深重呼吸之间,又不得不把这份情绪给强压了下去:“今日闯宫之事,朕可以不予追究,和裕做的荒唐事,朕也已经知道了。”

“皇兄!”和裕一听,陡然抬起头看向他,皇帝只对她做出一个制止的手势,再对司幽开口时,就多了几分的语重心长:“但是,你们姐妹一场,有必要为了一个使臣,搞成这样的局面么?你们两个这是要朕与国公都很难办呀!”

国公府势大,皇上做出让步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可是越是让步,司昀心里的危机感就越强烈,而事实上,国公府在场的几个弟子,也是觉得以司幽今日之举动,皇帝必然是有一番责罚,而如今的这般忍让,绝不是好兆头。

若是换做以往,不用等到皇帝给台阶,司幽自己大约也早就低眉顺眼地认错了,她在国公府尚且都是有所收敛,更遑论在皇宫之中,从来也是“克尽本分、谦恭礼顺”,不愿意让司昀为难。可是这一次,和裕是狠狠地踩了她的底线,她一句话梗在喉头实在是说不出口,双手也背在身后死死捏成了拳头。直到过了许久,久到气氛都有些僵持了,皇帝的脸面几乎快要挂不住的时候,司幽终于默默将头低下,动作极缓地跪下双膝,双手叠在额前,对着皇帝拜了一拜,声音低到几乎难以听清:“是,阿幽知错了。今日伤了与公主的和气,是阿幽不懂事。”

空气中的呼吸声在这一句话里终于松懈了,皇帝紧皱的眉头浅浅地舒展了一些,然后点了个头,侧了视线与司昀说:“好了,去把阿幽扶起来吧,大晚上的跪在地上会受凉的。”

司昀领命去扶司幽,等到她允自站稳,才又与皇帝再次作揖:“微臣谢恩。”

“行了行了。”皇帝挥手,说话的声音透着一丝不耐烦:“你们都下去吧,今日的事情,只能止于这个屋子里的人知道。”

“是。”国公府的人作揖领旨,由司昀带着一同退出了皇宫。

一路无话,饶是张扬如雪析,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司昀走在前方,虽然一个字都没有说,但是所散发出来的气场绝不是温和的,莫离和凭赋也只敢默默跟在身后,雪析给司幽递了个眼色,司幽只装作没有看到,更是不曾开口半分。

等到了国公府,司昀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就转身去了书房,等在府里的沉煦和老十六见了,都迎上莫离等人,压低了声音问:“师傅脸色这般难看,是宫里的事情闹大了?”

前院与书房还有些距离,他们说话也不会被司昀听见,是以沉煦才敢询问得这般直接。眼下莫离垂着视线不做声,凭赋只摇了摇头,倒是雪析叹了一口气,悄悄看了一眼司幽:“小师妹平日里不温不火,没想到一闯祸就闯大祸。”

沉煦一听就慌神了,她也看向沉默不言的小师妹,听到旁边的凭赋接了话去:“皇上今日没有追责,倒是说了些家长里短的俏皮话,但是小师妹闯宫是重罪,皇上竟然一丝责罚都没有,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估计师傅这会儿,有些窝火。”莫离抬眼去看书房的方向,“阿幽闯宫只是其一,皇上今日的态度,大约与我们之前的猜测无二,是与师傅之间有了嫌隙,师傅对这个更在意吧。”

这会儿司幽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与众人说:“各位师兄师姐都去休息吧,我去跟义父说。祸该不该闯,我都已经闯了,但是你们不用陪着我担着义父的怒气。”

说完一个大步便走向了书房,老十六和莫离也有些担心司昀的状况,正要跟过去,却被雪析和沉煦双双拦下。

“她去了,师傅的怒气至少都要消一半儿,咱们就别去找不痛快了。”雪析拉着莫离的胳膊撇撇嘴:“这才是师傅的灵丹妙药,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凭赋深以为然:“老九说的是,咱们都回去休息吧。”

“等会儿!”雪析忽然叫住了正要转身的凭赋,说:“五师兄手下是不是有个极为妥帖的探子,我记得是个女孩儿。”

凭赋在脑中思索了一回,方才点头:“是有这么一个,怎么了?”

雪析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莫离知道这是又要闹点事情的模样:“五师兄把那女孩儿派到浮绝的房里当侍女吧。”

莫离不解:“你这是干什么?”

雪析嘟着嘴,白了莫离一眼:“第一,浮绝身为昊暄国统战首领,多了解他一些总是没错的。第二,我总觉得小师妹跟这个浮绝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她来国公府这些年,我还没见过她这样紧张过谁,今日在宫里,你们不也看到了,她那样子都快恨不得杀了和裕。”

众人静默,再有凭赋的声音低沉而来:“有一件事我们一直都忽略了。”

莫离反问:“什么?”

“之前我们以为,昊暄国这么大,小师妹就算是从那里来的,也未必与浮绝三个人是旧识,这就像是,中原人人都听说过师傅,但也不是谁都能跟国公府有交情。可是现在听老九这么一说,我倒是觉得小师妹与他们,或许还大有渊源。”

这样的推论,像一颗种子一样,一种进他们的心里,立刻就生根发芽了。

“无论如何,明日先把那探子派过去吧。”莫离呼了一口气,没有立刻发表意见:“我们再如何猜测,都比不过眼见为实,如果他们真是交情匪浅,迟早是要露出痕迹的。”

凭赋应声点头,这就是就算商议妥当了,众人再不多言,即是各自散去。

这边司幽进了书房,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见司昀已经坐在桌边看书了,她虽然不敢说像了解司徒貘和浮绝那般了解司昀,但多多少少也能摸清一些他的脾气,现在纵然手里捧着那本书,他却绝没有看进去半分。

悄悄转身去厨房端了一碗银耳羹,再进书房的时候,里面的人果然还是一模一样的动作,那本书也几乎没怎么翻动过,她将银耳羹端到司昀面前,又把他面前的茶碗拿走,说:“这么晚了喝茶,晚上会睡不着的。义父还是喝点银耳羹吧,厨房刚冰镇好的。”

听到她的声音,司昀这才将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看到司幽已经端了茶碗过去另一个桌案边放下,他把书搁回桌面,低了声音说:“今日之事,你何必如此莽撞?撇开他与你八年的师徒情分不说,就算是为了皇上和昊暄国的脸面,这件事我也一定会插手的,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放下茶碗的手顿了顿,她回头去看司昀的时候,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义父。”

“那为什么还要闯宫?”

司幽默然。她不知道该怎样跟司昀解释自己当时的心情,那是一种,焦虑到没有理智的心情。可是如果再让她选一次,她还是会闯宫。

“闯宫便也闯了,你还把公主吓成了那样,皇上宠爱这个妹妹你又不是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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