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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夜深忽梦少年事流光总易把人抛,红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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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阴沉沉的,像是掺了灰的玻璃珠,那灰左一抹,右一抹,涂在那澄澈的天,使得湛蓝无端生了分阴霾,难看极了。

年级尚小的张聿站在自己家门口,不住地向外张望,像在等待着什么。门里,他的爸妈忙着招呼着一溜的搬家工人,忙上忙下,预备今天就搬到省会去。

是的,他又要走了,两年前,随着父母的工作调动,来到了H市,两年后,随着他们的又一次升迁,又要离开,去往更加繁荣的L市了。像只南来北往的候鸟,终日迁徙,短暂停留,又匆匆上路。

可这次到底是不一样的了,两年前他不会因为搬家而有任何的感伤,因为没有任何可留恋的地方。可是,在这次匆匆中,他遇上了一个人,第一个他真正意义上的朋友,这座城市便有了全然不同的意义。

那个人叫张挚,比他高一个头左右吧,很喜欢笑,笑起来的时候也最好看。

尽管张挚答应了他一定回来送他,张聿还是有些担心:他会不会来?会不会还在记三天前我跟他吵架的仇,生我的气,连这最后一面也不见了。

四月的时节,风还是有些飒飒的冷,张聿左手拿着一可爱小狗的毛绒玩具,那是他舅舅给的,最合他心意的一件礼物。小小的脸裹在那长长的绒毛里,只露出一双又黑又亮的宝石眸子,睁大着眼睛看着那路口。

也不知等了多久,风将张聿的脸吹得红通通的,摸上去冰冰凉凉的,隐隐还有刺痛之感。

风吹得门吱哑吱哑地轻晃,屋里里面传来妈妈的声音,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小聿,外面风大,快进来。”

张聿胡乱支应了一声,心中告诉自己再等二十秒,他是有这一习惯的,尤其是期待着等待着什么的时候,总要告诉自己再等等,或许下一秒就来了,这样短暂的侥幸和软弱是被他允许的,但一旦过了这时间段,他也会硬着心肠,不再期待。

一个二十秒,两个,一分钟过去了,风卷起一地的落叶,路口半个鬼影都没有。

张聿低着脑袋,一步一回头地准备回家去了。他的右手是一个透明的塑料盒,里面整整齐齐地放着一些弹珠、折纸蛙还有一些漂亮的小石头,那是他俩友谊的见证,他一点一滴地都收集在这盒子里了。

可惜,大概没办法让他看见了。

张聿推开了被风掩过来的门,一脚刚准备迈进。

“hi,张聿,站住。”一道更大的风从张聿背后刮过,带着他等待已久的声音,风好似有了温度,不再是属于冬天的冷冷的风,而是属于春天的让人暖和的风。

“他终于来了”张聿脸上挂着满满的笑容,不顾那已被推开的门,扭头扑向那人。

兴奋得近乎颤抖的声音自他喉间飞出,“好家伙,我还以为你还在生我的气,不来了呢。”

那人虽与张聿一般年龄,身量却高了整整一个脑袋,因为是急着赶来,额间满是汗水,呼出的气散作一阵白烟,飘到高高的天上,领口吱歪着,原本应该缠着的围巾因嫌热,被拿在手上。

奇怪的是,他的脸像是被笼在一层白雾中,看不分明,身上却放出温暖的金黄的光,像个小太阳一般。

“走了以后,不要忘了我,好嘛?”

……

车上,小小的张聿一个人坐在车后座,前面是爸爸妈妈,车的后面还能看见有一个人奋力挥舞着手臂向他告别。

他扒拉着坐垫,从车后的玻璃往外看,街道两旁的树飞速后退着,那个人的身影化作一个小小的黑点,拉长了,最终消失不见。

他很难过,却没有哭,只是红了眼眶,攥紧了脖子上的一个玉饰,心中不住地念着:“张挚,张挚,张挚。”我不会忘了你的,永永远远。

张聿父母转眼一看,却发现儿子已经靠在坐垫上睡着了,是不是冒出一句呓语,却没有在意,孩子吗,有了新朋友,很快就会忘了的。

……

夜深忽梦少年事,梦啼妆泪红栏干。

张聿从梦中惊醒,心口一阵心悸,缓了一阵,才从枕头下摸出手机一按,上面赫然显示着2016年,9月1日,凌晨5点半的字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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