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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云无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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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雁又念念叨叨:“老夫赶来的时候金风的人已经走了,老夫自觉无聊,就在这山崖顶上睡了一觉。不想一觉醒来就看见你们两个。原来金风手下那几个蠢货这般无用!你们好生听话,随我去逍遥谷,我不会为难你们。只是不要不安生,乱想鬼点子。到时候虽然你这少年得我欢心,你这女娃娃听话懂事,那也由不得我了。”

梁宣一听他那句“少年得我欢心”就觉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只是不说话。

“你们到底是因为什么事情?说与我听听……”云中雁问道。

梁宣看向闻琴,闻琴却沉默着不说话。他哪里知道这逍遥门中的人行事严密,门人只知道遵循上一级的命令行动,至于为何如此,从不过问。所以云中雁只知道抓人,居然不知道逍遥侯要的是碧水剑。

想到这里,梁宣心中突突直跳,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绑着的拄杖。这拄杖外表看来如此普通简陋,料得一时半刻不会发觉。而且云中雁根本不知道要搜寻碧水剑一事。

梁宣见她不语,自己也不说话。云中雁等了半晌,不见有人答应,忽然叹一口气,道:“也罢,既然是门主的圣令,我等也不好再打听什么,你们不说,我也懒得打听了。”

他说了一回,自顾自又叹气起来,忽然又想起一事,从袖口里掏出一枚丸药来,往李闻琴口中一塞,闻琴还没反应过来,已被他背上一戳,咽了下去。

“你给琴儿吃了什么?”梁宣大惊,问道。

“不急不急,”云中雁慢慢地道,说罢盯了眼闻琴,见她居然依旧没什么反应,不禁有些惊讶,道:“这女娃娃着实不简单,我怕她有什么鬼心思,比你更不好对付,先给她吃些药,等过了淮河再给她解药。不想她倒还镇定!”

“狗贼!我妹子若是有三长两短,你……”梁宣怒道。他知道闻琴本来体弱不足,哪里还能受得了毒?

“你待怎样?”云中雁盯着他,有些好笑地问。

梁宣看着他那表情,呆了一下:是啊,他能怎么样?这人武功如此高强,而他分明什么武功都不会,他能拿人家怎么样?

云中雁笑了几声,却解释道:“这是咱们圣门的规矩,俘虏之人必得吃的。防止你们中途脱逃。”

“是归元散么?”闻琴惊道。

云中雁看她一眼,有些惊讶:“你这女娃娃也知道归元散?不错,那是我圣门毒物之一,不过这丸药并不是归元散,那玩意儿金贵得很,等闲人用不上的。”

闻琴只是“嗯”了一声,又没有了言语。

梁宣见闻琴如此镇定,心中越发自觉惭愧。又想到这云中雁手中抓着他与闻琴两人,犹且健步如飞,轻功当真是出神入化了。又想到身上的血海深仇,他一个平常人,书生不是书生、农夫不是农夫的,又能怎么样?

更何况如今被仇人挟持,入人彀中,可是又能怎么样?

他还答应了母亲不去寻仇,他自己也并不想去涉足那江湖的刀光剑影,可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梁宣思念及此,不禁心中又是恨,又是苦,只感觉自己从没有这么无能为力。

他不能挣扎,不能反抗,但是自己却被迫,开始一点点卷入了这场仇恨和争斗的江湖中了。

※※※※※

逍遥谷。

元牝宫中,只有一盏孤灯兀自燃烧着,似乎也和他的主人一样,在等待着什么重大消息的宣告。

殿里只有一个高台,台上有一个座位,但是坐在座位里面的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她微低着头,额头上绑着一条束带,面色阴沉,孤灯照壁之下,仍然可以看见她清亮的眼睛里含着不愤,然而整个面色的表情却是冰冷的。精致得就好像一尊无情的玉人。

她旁边站着一个身材高大的人,这就是逍遥门新晋升的宗元使,位次仅在门主逍遥侯之下的雁云清。他伸出一只瘦长的手,想要将少女额头上的束带解开。但是他的手指刚刚触到少女的额头,女孩就闭上眼,蹙着眉头将脑袋转了过去。

“听话,让爹看看,伤口深么?”雁云清温言道。

女孩冷冷哼了一声。

“那天是爹爹一时失手,才……”

“没什么事的话,我回佳期宫了。”女孩不等父亲说完话就站了起来,冷声道。

“你就这么见不得自己的生身父亲么?”雁云清忍不住道,话语里已经带了愤然。

女孩已经走出去几步,此时停住脚,没有回头,道:“您是宗元使,我的位次在您之下,属下,不敢冒犯。”她抛出这句话,终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迎面撞上来一个急匆匆赶上来的宫人,宫人见了女孩便脸色大变,战战兢兢道:“宫……宫主,小的不意,冲撞了佳期宫主,还望宫主……宫主恕罪!”

女孩却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径自从宫人身旁掠了过去。

“怎么样,剑可拿到了?”雁云清站在高台之上,低声问道。语气中掩不住地焦急。

“圣使,据……据来人报告,渔仙镇梁家没有发现碧水剑……那妇人已经解决了,只是剩了一个儿子出逃在外……”

宫人心惊胆战地跪在当地,这次任务并不是他执行的,他只是负责通报;但是这是宗元使入主元牝宫以来第一次任务,以失败而告终,这位圣使会如何发作呢?想到门主逍遥侯向来的处理办法,他不寒而栗……

但是宗元使背对着他站着,只让他等了几刻,随即就听见高处平平稳稳吐出几个字:“找到那少年,夺剑。”

“是。”

宫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偌大的殿里终于又只有雁云清一个人。这元牝宫的设置,在逍遥谷中绝无仅有,殿宇的宏伟程度只在逍遥宫之下。然而始终却只有他一个人。

雁云清背着手,从高台之上走下来,他抬头看去。大殿里黑黢黢的,两旁林立的石柱犹如巨人,撑起无尽的黑暗。高处的屋梁桁架横亘在新月之下。

找到碧水剑。只有将碧水剑奉到逍遥侯手上,他才能对他真正信任,才能将玄牝心法最核心的一层传授给他。雁云清这样想道。他暗自握紧了拳头。

※※※※※

云中雁拿起一个生鸡蛋,磕了,仰脖子往口中一倒,那蛋黄混着蛋清就一股脑儿进到喉咙里。梁宣和闻琴坐在一旁,二人看得头皮发麻,直起鸡皮疙瘩。

这人饮食与众不同:他为了练习轻功,保持身轻如燕,饮食长年只是三颗生鸡蛋。这会儿,梁宣看到的正是云中雁吃饭的样子。

云中雁自己吃生鸡蛋,给梁宣和李闻琴吃的倒是正经饭食,有时候还能见些鸡鸭。饶是如此,每每看到云中雁如此原始简陋的饭食,梁宣都忍不住眉头一跳。心想:为了练武功,竟至于如此作践自己身子,那这盖世神功不练也罢。

云中雁吃完“饭”,咂咂嘴,还打了个饱嗝。他瞥了眼梁宣,嘲讽道:“小子,你在想什么?看我吃饭眼馋么?”

梁宣嘿嘿一笑,摇头道:“您这饭食,不吃也罢。”他与闻琴被云中雁带着行了一个多月了,朝夕相对,言语间已经不那么畏惧,而且也不那么冷冰冰的,与一开始见面的一言不发大不相同。这令梁宣心中颇为懊悔。

云中雁哼了一声,道:“别看我这饭食不中看,明天起可要指望你给我弄这玩意儿。”

梁宣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明天是我每月的练功之日,我带着你们这两个小拖油瓶,一个多月没有练功,生疏了,明日月圆之夜便是我修习之日,为期三天;这三天之中,不能动武,不能运气,否则伤身。”

闻琴道:“但是这跟生鸡蛋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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