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邪功风云变(2 / 2)
殊不知梁宣正用的是“足下春秋”的步法,向日他内功甚浅,这一套轻功用来躲避尚且绰绰有余;如今冥缺老人打通了他体内混乱的真气,丹田内真气相容,内力大增。玉皇心法的修行也更进一步,自是不可同日而语。路声泉的剑法虽快,但是在梁宣看来却也是如同儿戏一般清晰。
掌门领着几位门主过来观战,彼此心中一凛。
荒剑离一看见那步法奇谲,躲避精妙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徒弟,连忙高声叫了起来:“梁宣,好大胆子……”谢微云却伸出一只手,示意他不要出声,一众人默默看着两名新人对垒。
闻琴见掌门等人有意观看梁宣和路声泉的比试,心想:“这倒不妨是一个让掌门看看宣哥功夫的好机会。”当下也在旁观看,并不插手。一会儿,她就发觉梁宣一直在躲避,于是叫道:“宣哥,兵器!”抛出手中的剑。梁宣稳稳接住了,继续跟路声泉周旋起来。
路声泉越攻越急,脚下步伐飞快,这会子用的是泰山派的功夫,但转眼却又变得不伦不类。梁宣一直用足下春秋的步法和泰山派的剑法相抗,以守为主,守中有攻,并不落下风。路声泉攻的急了,忽然长剑倒转,竟手捏剑刃,众人看得一奇:这又是见所未见的!寻常拿剑,全都是拿剑柄,而剑刃既细且利,容易伤手;可是如今路声泉怎么竟然倒提剑刃来?
梁宣也是大惑不解,趁机进招,用了一出“明月出天山”,这正是之前所学的治平的所谓“唐诗剑法”中的一招,众人看得招式潇洒,一齐喝彩。
但是却有人道:“梁师弟也不用泰山剑法了!”谢微云摇头道:“这剑法虽不在泰山六十四剑之中,但是招式里的起承转合,与泰山剑法却是殊途同归的。”
路声泉不认识这剑法,又出奇招,手捏剑刃,将剑旋转起来。梁宣听到剑刃入肉的声音,微微一怔,随即见到血花飞溅:路声泉竟然自伤手指!鲜血四溅,剑身之上很快血迹点点,血丝朝梁宣飞来;
梁宣的脸上沾了一丝血,一股血腥之气弥散满面,他忙躲避血滴,却给了路声泉以可乘之机;路声泉剑身旋转之中,忽然另一只手跟上,转眼之间就握住了剑柄,这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但他却是算准了那剑的旋转!
路声泉很快拿住长剑,飞起一剑便向着梁宣脖颈猛劈而下!这一招阴毒狠辣之极,眼看梁宣躲闪不及,就要人头分家,场下之人都看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只听“当啷”一声,梁宣举剑挡格,恰恰挡在了长剑之下,但是剑的下劈之力太猛,自己的剑竟断成两截!
“路师弟怎么好像动真格了?”场下有人看了这几招议论道。赛场的比试被一个玉泉寺的小弟子意外打乱,而如今却又上演了另一出白热化的较量,且这小弟子看来还颇不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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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的兵器已断,翻身躲开,众人正在揪心,忽见梁宣足掌蹬地,飞身而起,踏着路声泉的肩头在空中借力。这一招轻功身法轻盈,精妙至极,场下众人都喝一声彩。
黄英微微蹙眉:“踏月辞云步?”歪头看荒剑离,面有不悦之色:“怎么,剑离,梁宣还会血昆仑妖女惑心娘子的轻功?”
荒剑离脸色一红,低头不语。而谢微云则应当是早已知晓。“那是他入门之前,便学会的吧。”此时,周围人又惊呼,只见梁宣手中又持上了另一把剑。那剑古意昂然,青光闪闪,剑身修长,剑柄之上雕着一条青龙。
元地书和谢微云同时大惊。“龙吟剑?那是……是龙吟剑么?掌门?”元地书看向谢微云。
谢微云也大为震动,手指攒拳紧握: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龙吟剑竟突然出现在梁宣手里!——他失踪那几月,到底遇见了什么!?
但是梁宣多了这把龙吟剑,却更加势不可挡,整个场上情势为之扭转。
龙吟剑神兵利器,和路声泉的剑辅一交锋,路声泉的长剑便断为数截;梁宣也是所料未及:他的这把古剑当日从山洞中拾得,乃洞中那位神秘古人的遗物,想不到竟如此锋利!简直堪与碧水青云剑相媲美。心中甚喜;举剑欲刺,却见路声泉满脸惊慌,不知所措,便暗想:“我既然大难不死,又何必苦苦相逼?这种人,留他条命也罢……”他以为路声泉已经不再抵抗。当下虽欺身而进,又很快撤了剑。
不料这一撤剑,情势大变。路声泉原本垂在两侧的手忽然翻起,径直朝着梁宣的胸膛而来!
梁宣避无可避,只得生受了这一掌。他沉住真气,丹田中暗自运起内力,不自觉相抗;那掌印在梁宣胸膛之上,忽然像一片轻羽落入水潭,闷声就被吸住了。
场边之人看得奇怪,只见路声泉一掌打在梁宣胸膛,却不见梁宣有何反应。
须臾之间,路声泉忽然浑身抽搐起来,大喊大叫;众人看他伸腿蹬地而起,在半空中挣扎,脸上身上仿佛有脉脉水流涌动,涌向梁宣的胸膛;而梁宣则站在那里,两腮鼓起,双眼微闭,额前的发随风轻摇,似乎进入了某种无我的境地。
路声泉整个人都变了形,浑身还渐渐冒出白气。众人大惊失色。两个女人的声音齐齐喊出:是闻琴和黄英!黄英晕了过去,被元地书扶住:而闻琴则想要去扶路声泉……
“师兄!”玄素沉声喊了一句,谢微云当即会意,飞身跃出,飘然而上,一把推开闻琴:“危险,不可!”他落到梁宣和路声泉中间,长长吐出一口气,叫了声“分!”,重重拍了一下路声泉和梁宣的后颈,两人应声分开。
一股巨大的气流冲天而起,谢微云的长发冲散而开,长髯飘摇。众人不由得心中凛然。
梁宣跌飞而出,龙吟剑“闶阆”一声,落到另一边。他脑中混沌,有人将他扶起,是闻琴。缓缓睁开眼时,只见掌门谢微云正慢慢向他走近,面色沉重。他的手中执着那柄古剑。
“掌门……”梁宣艰难出口,感觉到后背一阵阵凉飕飕的寒意。
谢微云两眼似乎浸了血丝一般,脸色上显出一种悲苦和哀怜惶遽的神情。
“孩子,你到底是谁?为何会噬功大法?又为何有我泰山派先代掌门林朝宗的龙吟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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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皇阁内,重重帘幕低垂,帘幕背后透出一个个人影。
掌门谢微云集合四大门主,和荒字门的门主荒剑离,在召开紧急会议。
此次会议极为隐秘,只有天地玄黄四位嫡系门主参与。这四位都是先掌门冥缺的嫡传弟子,而荒剑离则是十六代弟子首座,四大门主的大师兄荒行健的儿子。
帘幕之外,梁宣战战兢兢焦急等待着。闻琴坐在他旁边。小玉、修齐、治平全都在此。至于路声泉,因为伤重,此刻在内中由玄素疗伤。大家默默无言,但都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帘幕之内,几位门主正争论得不可开交。
“会噬功大法,这岂是一般人物?噬功大法这等邪功,当年雪林月那妖女,靠这邪功伤我武林正道多少好汉的性命?”四位门主之中,黄英最是愤愤不平。她想到当年事,嫉恶如仇,尤其在说到“雪林月”那三字的时候,犹且打冷战。她在屋里走来走去,历数有词。“……况且,如今江湖上盛传的逍遥侯,也是噬功大法的高手!我早就猜测,逍遥侯与雪林月只怕有些干系。现下这少年小小年纪,就会噬功大法,哼!……这再明显不过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向嬉笑怒骂的元地书也少了调笑,正色道:“掌门,我看此事非同小可。噬功大法什么样子,咱们几个弟兄当年在昆仑山,都见识过了;更何况还有大师兄他……”说到这里,忍耐了几番,终于没有讲下去。转而又道:“……这少年会噬功大法,这是毫无疑问的了。这等功夫十分隐秘,近二十年来,除了逍遥侯,从未见有第二人使过。师妹方才所说,这少年跟逍遥侯有瓜葛,我看确有道理。”
谢微云道:“恰恰相反,他还与逍遥侯有深仇大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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