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子魂丧泰安门(2 / 2)
又是几声细响,银汉童子手中的银针飞出,老汉脚下一转,画了个圈绕开去。往大腿上拍打,那腿上方才刺入的一排银针,竟都被逼了出来。
银汉童子以掌风运转银针,将银针吸引而起,又朝老汉扑去。老汉将腰带从腰间抽出,凭空抖了抖,风声响起,破烂的腰带将银针都卷起;但是银汉童子的双掌很快迎面拍去。
只听呲啦一声,腰带断作几截,簌簌落下如雪片,同时银针也四散开。这些雪片似的银针、布片在空中乱舞,飞快形成了一个图形。
梁宣心中大震,一下子从地上爬起,定定看着。
这图形!……这图形,这掌法,他曾经见过的!
那是在幼年时,客店里那场恶战,他依稀记得这一个图形!
这是一个太极的图形,黑白两条鱼缠咬在一起,转动不已。
记忆一旦触发,他零零碎碎想起了那场恶战的点滴情景。原来这银汉童子就是那天的黑衣老者!
他这样想着,心中大骇,竟不自觉朝银汉童子和老汉所在的方向缓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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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汉叫道:“河汉玉虚掌!”情知这掌法的威力,凝神对掌接招。只见太极图案之下,又有一个佛手形象出现,隐隐放出黄色微光。
“你们荒字门的‘千手千佛印’却也不错!想不到老东西还想着这一招!”
老汉不答,转眼间那佛手忽然扩大,从手后伸展出无数手掌,犹如千手观音。
太极图案忽大忽小,旋转越来越快,渐渐将那佛手都扩展在其中。佛手的数量果然在缩小。梁宣看得心焦,暗道不好:这老汉显然是落在下风。两人对掌多时,依然难解难分。
他见那老汉面善,方才又跟自己躺在一处多时,因此心理上倾向于他。且这银汉童子是逍遥门中人,二十年前客栈一役还跟自己家人大打出手,他自然对他没好印象。因此见了老汉处下风,十分担心。
老汉忽然笑道:“老瞎子,撤手吧。今日你伤不了我,我也奈何不了你。三十年前,咱们就是平手,三十年后,还是……”他正说着,脸上微笑的表情忽然消失,变作惨白一片,鼓起腮帮,随即大骂道:“他娘的老瞎子!你好歹毒的心肠!你……”
老汉身形不稳,佛手形象顿时乱作一团,几要消失;那银汉童子得意狂笑起来。梁宣大惊,心想这银汉童子果然阴毒,竟然在掌力之中喂毒!
他叫了一声:“前辈!”就扑了上去!一把将老汉推开,顿时觉得两人掌风相接处,一股极大的劲力摧袭过身,几乎当胸贯穿,疼痛难忍。
梁宣强忍住疼痛,但对面银汉童子的掌力却来不及收回!
银汉童子骂了一句:“哪里来的臭小子,找死么?”河汉玉虚掌立即打在梁宣胸口。
梁宣胸口气息乱入,一股寒气刺骨的感觉贯遍全身,忍不住吼了一声,下意识用手拍去,浑身却陡然一轻,几乎要飘起,内息竟似空了一般,丹田如空庐!
梁宣用手一撑,正好撑在了银汉童子的左肋。
银汉童子的内息源源不断又流将过来,沧瘦的脸上,神色大变!
梁宣体内充沛异常,时而通泰舒坦,时而撕裂、痛不欲生。但是他根本无法自控。银汉童子想要收掌,却收不回来,梁宣伸出的一只手也无法移动。
银汉童子的皮肤如波涛翻涌,内息似水一样,缓缓于体内一点一滴被抽干。而另一边,那老汉跌飞出去,倒在地上,微微痛吟,显然受了伤,无法过来将两人分开。
不知过了多久,那银汉童子拼尽全身力气,叫道:“噬……功……大法!荒剑秋!你骗得我好苦!原来早埋伏了好手,等在此取我性命!”
梁宣拼命摇头,想说话但又说不出。此时明月恰从阴云中走出,月色洒落,照到银汉童子的脸上。只见他本来干瘦的脸狰狞扭曲,白发散乱,根根上指,帽子早已不见:他整个人竟如同僵尸,身形在越缩越小!
他又挣扎了几下,很快梁宣就感到涌向自己的内息渐渐归于无!
银汉童子再也不挣扎了。他如被榨干了一般,贴在梁宣胸膛上的手掌几乎只剩皮包骨;它松开来,然后银汉童子的尸身就落了下去。
梁宣浑身忽冷忽热,热时似火,冷时如冰。他双腿发软,抚着自己的胸口,兀自惴惴,惊恐地向后倒退,望见地上银汉童子的尸身——那已经与一具干尸无异。
他转过身,看见老汉同样惊恐地望着自己。眼睛里还有难以置信的震撼、惶遽,仿佛目睹了最可怕的猛兽。
这就是噬功大法的威力么?把人活活吸干?
梁宣心中大骇。一股无可遏制的寒气从丹田中升起,两耳轰鸣,随即轻飘飘浑身无力的瘫倒下去。昏迷之前,他仍然见得到老汉那惊悚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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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伯早早摆好了筵席,他今天的饭菜甚是丰盛。鸡鸭鱼肉,样样都有,最诱人的是还有一坛陈年老酒,香气四溢,令人食指大动。
他只是摆开了这一切,然后自己一人,自顾自面对美食小酌酣饮。这样的事情,梁宣已经看到几天了。
这个老汉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
那日城门观斗,梁宣无意中用噬功大法吸噬了银汉童子全身的功力,银汉童子脱功毙命。而梁宣也因为体内奇寒无比,一时昏倒。
老汉将他带回自己家中。梁宣昏迷了两日,才悠悠醒来。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梁宣被安置在一间简陋的屋内,躺在土炕上。浑身无力,时时都有要晕过去的冲动,但又总能清醒。体内那股寒气一直步步紧逼。他觉得浑身都要冻僵了。一动不能动。
一直到中午,他才看到那老汉回来。
这老汉,他一直听村人叫他邱伯。他记得,数年前跟随紫琳下山买酒,就是买的这老汉的酒。他记得谢微云掌门很喜欢喝他酿的酒。那时候他以为,这老汉只是个普通百姓。
可是普通百姓怎么会认得银汉童子这样的大魔头?
他还记得那晚,银汉童子叫他“荒剑秋”。这个名字跟自己的师父太像了。他们之间会不会有什么关系?
但是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师父以上还有个师伯,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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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见到邱伯的时候,就是这样想。脑海中思绪万千。
邱伯见他醒了,便说要看他脉象。但是梁宣很快警惕起来,身子微动,挣扎着后退,却痛得叫出来。
邱伯不再向前,问道:“你怕我?”
“你到底是谁?怎么……怎么会认识银汉童子?他是逍遥谷的恶人……”
邱伯一笑,将门掩上,卸下酒罐,又把背着的包袱打开,是一只烧鸡。他一边悉心剥着烧鸡,一边道:“所以呢?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你是逍遥谷的?”梁宣声音提高上来。
“小子!想不到你已经被赶出泰山了,居然还挂着名门正派的旗号不放。是逍遥谷的如何?不是又如何?”邱伯递过一根鸡腿过来。
梁宣体内真气翻涌,鸡腿油腻的气味让他恶心。本待张口,但胸口一时气闷,竟又栽倒下去。
“你伤还没好?”邱伯走上来,要为他看伤。梁宣用尽力气喊了句“放开!”,但邱伯不为所动。他的手向前拉起梁宣的手腕,梁宣要抽回,力气太小,被他牢牢捏住。
“你这善恶不明的人!凡是跟逍遥谷有一丝瓜葛的,都休要碰我!”梁宣叫道。他想起银汉童子仿佛跟这老汉还很相熟,三十年前似乎在昆仑山一起共事。
这老汉到底是谁?难道是血昆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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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角下一章会出场打个酱油~预告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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