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总坛（2 / 2）

梁宣心中盘算，将这人引开。忽见身边一个物事飞了过去。那物事从草丛中滚了几滚，发出的声音好像人踩在草丛上一般。

师父荒剑离，半藏在那墙壁后，正望着自己！

屋里的乞丐听到声音，果然翻身而起。荒剑离对梁宣指了指屋里，梁宣会意，两人一齐闪身躲入屋内。动静极微，毫无人察觉。

荒剑离走到那石台之上，扳住石台边沿，向上一提，那石台竟打开了。

里面竟然是一条密道！

二人进入密道。梁宣心想：“师父一定是在这里等了好久，将密道的入口都打探清楚。才出手。只是他没想到，我也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荒剑离虽然以晚上出去游玩为借口，实际上却独自离群，回到这乞丐窝探查。显然白日里他也对此事有所怀疑，暗想自己所得的情报不会有假，那么便是那些乞丐另有乾坤。今夜独自前来，他在此潜伏已久。果然发现这乞丐窝暗藏玄机。一直伺机而动。却不料竟遇到了自己的徒弟、已被逐出师门的梁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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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宣和荒剑离沿着密道一路往下，越走越觉得惊讶。这密道竟直入地下，越来越深，凉气侵人。石级层层向下铺去，两侧墙壁上点着幽微的灯火。二人都提防着，若是有什么守卫的人在这里，那么他们势必要与之硬拼了。

不过梁宣却觉得甚为心安。大概觉得有师父在自己身边，他竟放松了许多。只是跟着师父，慢慢前行。

石级终于消失了。眼前出现的一切又令他们大吃一惊。

这是一个十分高大的空间。

一排排粗壮的石柱直顶到高处，天花板石板铺就，整整齐齐。各处灯火通明。墙壁上，一朵朵逍遥云形成海中的浪花，簇拥围成各式图案。细细看来，都与东海蓬莱等传说相关。

正面门墙上，砌出一道画框，框中也画着东海瀛洲、蓬莱仙岛，水云浩淼。图上还有书法题诗一首。所刻分明又是那首诗！

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

他心中早就有疑问，为何逍遥门如此酷爱“海”这种主题。包括接头的暗语都与此相关。现在，连东海坛的总坛里都有这种壁画。

难道是因为叫“东海坛”这个名字么？

眼前出现了一处喷泉。模仿西洋工匠的手艺。喷泉中心，是一片水潭；从中窜出一股巨大的水流，另外还有一处太湖石搭成的假山，样子像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此刻，喷泉中的巨大水流还在喷涌，旁边导引出地下暗河，默默流淌，通往地宫中各处。

喷泉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牌坊，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逍遥门东海坛。”

但是偌大一个地下宫殿，竟然空空如也。他们从进来之后就没有见过一个人。

荒剑离指了指牌坊后面，示意两个人一起进去。梁宣跟着师父的脚步，往里面走去。

后面是一排排的房间，皆用石头砌成，房门口点着火把，里面却都空无一人。各门口写着各个分洞、台、道的名字，总共有三九二十七间。

全都是空的。

只除了一个。

最尽头那间房，亮着灯火，从中隐隐透出说话声。梁宣和荒剑离对望一眼，放轻脚步，往那里走去。

房间内灯火通明，陈设华美。只见白天所见的那几个乞丐，正站在屋里，谈论着什么。他们已脱掉了乞丐衣服，换上逍遥门的服饰。

最中央站着一人，是那喂小孩的妇人，她说道：“此事事关重大，我们还是莫要谈论吧。”

旁边一人笑道：“麻姑也太过小心。眼下坛主失踪，连人影也不见，你这副坛主便是老大。咱们都听你的。”

原来白日里一言不发的那妇人，便是东海坛的副坛主，外号“沧海麻姑”。沧海麻姑拱了拱手道：“‘老大’这个词，老婆子我可不敢当。咱们这些人，都是听命于门主他老人家。莫说是云中雁不在，他便是在此，也不敢对门主他老人家称呼什么‘老大’。”

梁宣心道：“是了。云中雁正是逍遥门东海坛的坛主。怪不得他武功如此高强。”

另一男人点头道：“这话不假。便是佳期宫主他老人家，再趾高气扬，也不得不对门主俯首称臣。更何况你我这等级别，只是一个东海坛的二等坛师？老蛇，你不得不承认……”说话的这人，是白日里自称管事的那名瘦弱男子。他身形瘦小，但灵巧多智，江湖人称“鬼猕猴”；而对面那人，是东海坛的二等坛师，擅长柔身之术，外号“翻江蛇”，正是白日里所见躺倒在地的那乞丐。

翻江蛇冷哼了一声，道：“宫主他老人家走了？”

“走了。”鬼猕猴道。

“就拿了件乞丐衣服？”

“不错。”

“怪了。”翻江蛇抚着脑袋，身子又软下来，瘫倒。“宫主他要这乞丐衣服，做什么？”

“问题不是佳期宫主要什么衣服。而是他为何会在此刻，出现在这里。”鬼猕猴缩着身子抠脚丫。即使换上了衣服，他也是一股猴气。

“是啊。为何会在这里？”翻江蛇念道。

旁边另一个男人，这时转过身来。怀里抱着的是白日里妇人喂食的那女孩。女孩已睡着了。

这人周身一股异香，头发油亮，眉目光洁，周周整整，完全不像白日里调戏小玉时那般猥琐。他抱着那女孩，轻轻摇晃。他是东海坛的另一位二等坛师，外号“奢香罗刹”，举止都像个女人，却是个男儿身。

奢香罗刹道：“眼下各个坛都没有人了。主要之人都被召到逍遥谷，参加鼎剑台会盟。你以为佳期宫主为何会出现在扬州？”

翻江蛇眼前一亮：“难道跟‘昆仑行动’有关？”

“什么昆仑行动？老蛇，你再多话，就不要在这里了。那件事，还指望你跟罗刹去办呢。”沧海麻姑冷冷地道。

梁宣心道：“原来佳期宫主也来了这里。莫非是方才远处所见的那红衣人？他也是往北？是去与银汉童子汇合么？”

翻江蛇果然不再说话。奢香罗刹道：“佳期宫主年纪虽轻，但谁不知道他是门主老人家眼前的红人？年纪轻轻就能坐上如此高位，门主若是有什么机密任务交给他，都不奇怪。”

麻姑看了罗刹一眼，不悦地道：“罗刹，你也莫要再提此事了。孩子给我。睡着了？”

“早睡啦……”奢香罗刹将女孩交给麻姑。麻姑抱着孩子晃了几晃，眼神中竟有淡淡的温情。口中道：“老蛇，你还不去？”

“急什么？他们这会儿多半还未睡，等夜深之后再去，最是稳妥。”

梁宣和荒剑离对望一眼，彼此心中一惊：“‘他们’指的是谁？”

“那些人看着就极为可疑。”鬼猕猴冷声道。“明明知道这里是东海坛总坛，暗语却不对。”

麻姑点头：“不错。他们若是局外人也就罢了。偏偏还知道咱们的三等暗语。不过与总坛之人交涉，应该用二等暗语，他们竟不知。”

“也许是真的不晓得，也未可知？”罗刹问道。

“虽说如此。但我们亦不可以放松。罗刹，你白日里在那女娃娃身上施了‘芳尘香’，现下就循着香气去找。看看那些人，到底是我们逍遥门的，还是别派的。老蛇你快去，罗刹的眼睛，晚上不能视物，你不是不知道。须得用你去引路。”沧海麻姑吩咐。

翻江蛇点了点头，同奢香罗刹对麻姑行了一礼，两人就往外走来。

原来逍遥门这些人，早就发现了他们身份可疑！

谁想这逍遥门，不同级别之间的暗语都是不同！若是用错了暗语，那么势必便会引起怀疑。如今看来，旅店那边，小玉他们竟身陷险境！那奢香罗刹已然对小玉下了追索香，若是让他找到了泰山派居住的旅店，此行岂不是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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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衣人估计就是女主。梁宣：隔得太远，没看清。

相遇还要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