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雁留声(1 / 2)
梁宣跟治平一路走到码头边上的时候,却意外遇到了雁留声。但是让他大惊失色的是,他的七弟居然打扮成了个女人!
“梁大哥,你可真是让我好等!”雁留声的声音不但细嫩,更有一种娇媚在其中,让梁宣听了心头直发麻。他倒退出几步,上下端详着雁留声,想从中看出一丝古怪;但是无论怎么看,“他”就完完全全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
两脑嗡嗡直响,仿佛有点天旋地转。梁宣额头上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脸霎时变得通红。还好治平扶住了他,否则他只怕连站都要站不稳了。他指着雁留声,张开嘴,却感觉自己的舌头都要打结:
“你……你……你是个姑娘?”
雁留声看着他们的眼神忽然间一转,不知想到了什么。抚摸着自己鬓边的长发,动作温柔羞涩,樱唇微启,榴齿半露。
“怎么了,梁大哥见到我穿成这一身,不适应么?”
梁宣心中一沉,低下头不敢看“他”的脸。但雁留声此刻的声音、举止,其中流露出浓浓的媚态妖冶,都让他觉得有些陌生,甚至感到不可思议!
七弟虽长得漂亮,但眉目间自有一股昂然的英气。那是完全不同于一般清秀少年的。所以他才从来不会令梁宣感到女里女气。然而眼前这个……
“你……你真的是七弟?”梁宣嗫嚅着道。
“阿宣,你疯了么,这不是雁子,还能是谁?”治平道。
“七弟明明是个男儿,怎的会……怎的会……你说!你到底是谁?”
雁留声眼睛眨了眨,笑道:“我道是为了什么,原来就是为了这身衣服!梁大哥你不知,方才我走到城中,那天上就簌簌下起雨来,将我的衣衫都淋湿了。我便在路边买了件衣服,不过那家只有女儿家衣物,我一时应急,才穿了来;正想要给你一个惊喜,不想却叫你误会了,真真是万万没想到……”
她脸上眉开眼笑,越说越甜,动作扭扭捏捏。梁宣越看,越觉得“他”就是个女人!
“你在开玩笑么?”治平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
雁留声看治平的目光似乎有些陌生,但她很快便又笑道:“如今又下起雨来,咱们不如去那边避避雨!”便拉着二人往回走。
“怎的避雨不回船上,却往外面走?”治平奇怪地道。雁留声只是笑,并不回答。但梁宣也没说话,任由她拉着自己和治平,一路穿过人群往前。
梁宣的目光始终盯着在前引路的“雁留声”。他的心中忽又猛地一揪紧。他终于想到了什么。略思索了一番,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忽听身后又有人叫他们。是方才的卖艺少年男女。
那少年撑着伞,与女郎共在伞下。少年的头发已束起,扮作行旅的样子,只是额头前,依然有几缕头发垂下,平添了几分潇洒。
“兄台,不知有何贵干?”梁宣拱手道。
“方才多谢仁兄,资助金银,我们兄妹二人感激不尽。只是人多眼杂,不便言谢。如今终遇,不知仁兄可否赏脸,上楼一叙?”那少年含笑说道,向旁边指了指。
他手边所指的,正是那有名的浔阳楼。
天上的雨还在下,洒到梁宣等人身上,渐渐湿了。只有雁留声还打着伞。梁宣忽然转向身后,对雁留声道:“留声妹妹,你看如何?”
治平瞪大了眼睛,向梁宣瞟了一眼:留声妹妹?这么快就改了称呼了?简直听得他一口老血喷薄欲出!
雁留声却并未觉什么不妥。笑道:“小弟怎做的了主?不过这天正下着急雨,我们进这楼里坐一坐,也是好的。”
梁宣点点头,便与那少年一起,几人走进了浔阳楼。
到得楼上,便有酒保上来。梁宣这次十分热心,随手点了几个小菜。旁人倒还罢了,治平悄声奇道:“你点的这几个菜,全都是雁子不爱吃的。这可怪了,她要怎么动口?”
梁宣瞪了治平一眼,没有说话。那酒保拿了菜单,一会儿便上菜。大家喝酒说话。
这卖艺的兄妹便开始自叙生平。原来那少年复姓贺兰,与妹妹是从西域而来,往中原漂泊。四处卖艺为生。
梁宣见他并不报名字,显然是不肯深交,当下自己也只说是与治平往南方探亲,敷衍而过。心想:“这少年分明是有意隐瞒,瞧他卖艺时的手段,多半是有功夫在身,且功夫还不低。”
大家说了一回话,雁留声却只是光看不吃。一直喝酒。梁宣和那贺兰将这些默默看在眼里,并未多言,两人谈笑风生。那女郎旁边坐着,两眼瞪得圆圆的,对梁宣三人很好奇,只是中原话不熟,颇不爱说话。
治平拐了拐梁宣,小声道:“你若是生气雁子有意隐瞒自己的女儿身,也不用如此吧?何必只点一些她不爱吃的,没的饿了肚子,就不好了……”
梁宣却装作没有听见似的,脸上含笑与贺兰对答,桌下伸过一只手来按住治平。这也是他和治平之间的“暗号”之一,意思是叫他不要妄动。中有可疑之处。
治平觉得奇怪,更加摸不着头脑。
眼见这雁留声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地喝,脸上却并不见红,宛若常人。贺兰笑道:“这位姑娘,虽是女儿家,酒量却是海量,真是令我辈汗颜哪!”
“哪里哪里,兄台过奖了。”
“雁子,我记得你是三杯倒啊,怎的今日这么海量?”
雁留声一听此言,脸色微变,樱唇启开,还未说话,梁宣先接口道:“不错。留声妹妹,你可知今日这酒,着实能醉人。想不到你竟千杯不醉……”
雁留声定定瞧着梁宣,梁宣也定定瞧着她。二人目光交换,彼此脸上都还堆着笑意。雁留声忽然笑道:“梁大哥你们不知,往日我都是有意隐瞒。今日这酒是好酒,我便什么都不顾了。”
梁宣点头笑道:“只怕你隐瞒的事情还有很多。”
“梁大哥此话怎讲?”
梁宣喝了一口酒,并没有说话。治平道:“你们两个今日怎的打起哑谜来了?”
保忽然端了一盆清水来,走到那贺兰少年身边。道:“客官,您要的清水来了。”
治平奇道:“兄台你要清水作何?”
“我用它下面。”
“下面?”
“不错。我们回疆的牛肉面,各位只怕没有吃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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