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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笛横吹思华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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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肃端瘫倒在地,他腹部方才中了暗剑,兀自流血,此时见师兄亡身,悲从中来,当即仰天大啸数声:“师父!逍遥门恶徒杀了师哥!您还不现身么?……”他说得激动,一歪头,竟然便昏了过去!

不知从何处,叶孤灯的声音又悠悠传来。叹息一声,道:“哀我江湖!难止纷争!怜我世人!英雄狗熊!本无不同!何必?何必?……”听声音,竟似已经是看破万事一般。笛声再起,一首《锦瑟华年》悠扬而来,却渐行渐远,只有叶孤灯低沉沧桑的声音唱道:

“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众人听那笛声远去,惊讶不已:这叶孤灯竟是连自己的徒儿身死也不顾了!

衡山派众位弟子跪倒在地,连叫“师祖”,大呼不止。那声音已经近乎消失,这时才远远传话道:“叶孤灯已万事皆空,与这江湖再无瓜葛。你们好生安葬自己的师父,各自散了罢……”

衡山派弟子们面面相觑,空中,那“散了罢”三个字回响不断。众弟子们一时无言,禁不住流下泪来。

叶孤灯神秘而来,神秘而去。另一边,黄英和元地书也倒在地上,元地书脸色略微苍白,但是黄英却早已面如金纸:她方才也中了归元散!

梁宣心中一惊,连忙喊灵枢过来,给黄英查看伤情。黄英已然昏迷。

元地书坐在地上,只是微微喘气,泰山派众弟子将他扶了起来。他看着方才那个黑髯汉子:“你……你是……你是梁宣?”

梁宣心中一沉,低头道:“是。元师叔,我……我……”支支吾吾,不知所言。

元地书叹了口气:“我早该知道,会这噬功大法的,除了逍遥侯,便只有你了!……可是你怎会在这儿?”

梁宣面有难色:“师叔。此中情形一言难尽。我……我还不能够一时之间说明……”

元地书见他面色如此,早已猜到其中必有关节,也不再言语。二人相对无话。黄英忽然坐起来,尖叫道:“噬功大法!噬功大法!”她瞪着通红的双眼,直直望着梁宣:“是你!是你!小贼,你还没死?你还活着!”似乎恨极了梁宣,作势就要站起。

灵枢连忙点中她后颈。黄英身子一软,又昏了过去。

灵枢肃然道:“梁大哥,这位老师身中归元散,只是分量尚轻,并不足危及性命。可也须得尽快拿到那解药才是。”

梁宣点点头,站起身来倒退几步,胸膛之中气血翻腾,大声道:“好!各位师叔师伯……你们好生等着 ,我去去就回!”转身便走。

元地书在后面叫道:“你去哪儿?”

“我去逍遥谷,找雁云清那厮要解药。”梁宣头也不回。

元地书叹道:“单凭你一人,怎是逍遥谷的对手?”

梁宣心思踌躇:“……那……那可怎么办?如今几位前辈性命都危在旦夕!”

元地书冷冷笑了一下,眼神坚毅:“我们一同去逍遥谷,看看那逍遥侯到底要闹什么名堂。”

一直在旁不语的荒剑离,此刻突然道:“师叔,如今青城和崆峒都去追赶碧水剑和所谓的秘笈去了。他们会不会去了逍遥谷?”

“那自然是!什么碧水剑和秘笈?自然是假的。试想那金风使者若真的带了碧水剑,怎会如此轻易便遗失在地?”

渡恶奇道:“元师兄怎的便能断定,碧水剑是假?碧水剑如今已经在逍遥谷,金风这妖人拿了碧水剑来引诱九大门派中人,也不足为奇。”她这一问,旁边的众人也纷纷质询。

在场之人,多有关心碧水剑下落者,方才见了青城和崆峒抢了碧水剑和秘笈而去,不少人心有所动。

这样一来,元地书也有些不确定起来。正在为难。梁宣忍不住大声道:“那定然不是碧水剑!”

众人见这少年突然出口,都是一奇。便有人问道:“你怎知那不是碧水剑?”

“我梁某人敢担保,那绝不是碧水剑!真的碧水剑,现在另有踪迹。”他方才显露噬功大法神功,众人都对他颇有些忌惮,现在虽然他只说一句话,却也有些分量。

“少侠如何敢担保?难道你见过真的碧水剑了?”

梁宣脸一红,想到自己之前跟雁留声的约定。这约定隐秘之极,他当然不会将雁留声的名字在众人面前讲出来:“我……我之前听人提起过,碧水剑如今在逍遥谷中一位……一位神秘人手中,只是这人不肯透漏名姓,但绝不是金风。”

“什么神秘人?逍遥谷中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人?左右不过是跟金风同样的人罢了。”

梁宣心中一沉,感觉他的话无法反驳。心想:“不错。我虽然不知雁留声的身份。但她在谷中位置非凡,想来,又跟金风有什么差别?”

众人彼此看看,脸上均露出凝重的神色。到底逍遥谷在弄什么玄虚?不得而知,为今之计,只有走一步看一步,等到了逍遥谷鼎剑台,是非曲直,立时判然。

梁宣只觉得头脑欲裂,精疲力竭地坐在地上,旁边搁着那把朴刀。灵枢牵着一人,坐到他旁边。梁宣抬头看去,见那正是石万全之子石荆生。他举止还是同方才一般痴傻呆滞。

“这孩子可有事?”

灵枢叹道:“已经为他解过毒了。只是那‘如意千岁引’中毒颇深,还需要时日调理,方能恢复清醒。”

两人一齐看着不远处,已经被抬到榻上停尸的石万全。暗想一代大侠,居然顷刻间便毙命。逍遥门下毒的本事,着实令人忌惮。又想到石万全一场金盆洗手大典,最后竟是为了要夺回幼子!可是谁料夺回了幼子,自己却早已没了性命,着实可叹。

梁宣猛然一拳击打在地,恨声道:“我好后悔!若是早一点识破那司徒博云是金风假扮的,石大侠也不必送命了!”

灵枢劝解:“这也不是你的错。谁也没想到他身上竟然带着归元散。梁大哥,你若不是用了噬功大法将他镇住,他就要害了更多的人。你这功夫连宗元使者都忌惮几分,那他更是要见了望风而逃了。”

梁宣心中一惊,忽然转头看着灵枢,脸上血气翻涌,心中早已是百转千回。

灵枢奇怪地道:“梁大哥,你怎了?怎么这样看着我?”

梁宣两耳翁然一响,摇摇头,并不说话。心中,方才金风附在他耳边的声音却犹然回响:

“宗元使者和他的女儿……说的果然不错,你的确是个厉害角色。”

他又想到方才,场中那不知名男人的质询:“逍遥谷中的人,还能有什么好人?左右不过是跟金风同样的人罢了。”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今日金风手中的碧水剑,竟然是真的?难道是雁留声故意交给金风,用来引诱九大门派中人追随而去的?

他转念又是一想:难道说今日的金盆洗手大会,一切阴谋,都是雁云清和雁留声父女俩合谋做的一场戏?

梁宣想到这一对父女的智计手段,心里不寒而栗!

雁留声口口声声要让他带着汪灵枢离开青螺寨,以躲开宗元使者的追杀,并以为素问求解药为名,去了逍遥谷。紧接着,长沙石家便发生了这场大闹。九大门派斗得不可开交,自相残杀……这一切,难道都是巧合么?

会不会是雁留声故意摆脱他的追踪,与自己的父亲汇合……会不会……

梁宣越想,越觉得惊惧:从揽月楼的初见,到金陵江畔的解围,再到江州的虚与委蛇,最后洞庭君山的一夜相处……这一切,到底是真实还是做戏?难道那些所谓的真实、所谓开诚布公的交谈,也是一场做戏?

他想起和雁留声在月夜莲花池中的夜话。那一夜在自己心中留下的难言滋味还未散去,难道那一切,都也是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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