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窟惊魂（2 / 2）

“这叶片也奇异，似兰非兰，细如针叶。还有股淡淡的茴香气息。”

梁宣见她观察如此细致，心想：她是学草药的，对这花花草草有兴趣，也是自然。倒也并不为怪。

梁宣忽然道：“灵枢妹妹。”

灵枢还在专心观察那白色花，“恩”了一声。

“你方才说，说我……我中的是尸毒，对不对？”

“不错。是湘西铁尸头的尸毒。”她沉吟：“说也奇怪。梁大哥你体质对各种毒十分抗拒，连那‘一片冰心在玉壶’都对你无法致命。只是不知这次，竟中毒这么深。”

梁宣咳嗽了几声，苦笑：“我再体质异常，也敌不过……敌不过有心之人的算计。”他踢了几脚地上的湿泥。仰头望向高处的黑暗洞窟。“灵枢妹妹。你是怎么将我从那地牢中救出来的？”

灵枢呆了一呆：“我……我到了那里，便见你昏迷在地上……”

梁宣有些迷惑：“我明明被陷入地牢之中，那是怎么出去的？难道是什么高人，竟能将我救出？”

灵枢想到了：“是了！我见到……见到是有一位高人，将你留在地上，便转身离去。”

“你可看清他是谁？”

“他……他武功太高，我根本未及看他面容。好像是……好像是咱们先前所见的叶孤灯。”灵枢手中小心翼翼拨弄着那花草，动作微有停滞。

梁宣恍然：原来救他之人是人称“锦瑟年华玉笛灯”的叶孤灯。此人武功高深莫测，行踪飘忽，只是他在长沙之时，分明已是一副四大皆空、看破红尘的样子，怎么竟也会去逍遥谷鼎剑台会盟，搅这趟浑水？

梁宣思想一番。还是觉得古怪。“除了叶老前辈，你是再没遇见其他什么人了么？”

灵枢低声：“没有。你是想说……什么人？”

梁宣沉默不语。

“梁大哥，你中毒，是不是因为……因为表妹雁留声？”

再次听到那个名字响在耳边，梁宣仿若觉得隔了几个轮回来世。但他心中那种熟悉的灼热，却已冷却。

“不错。我就是去向她要碧水剑。可想不到，最终还是叫她暗算了。”他这几句话说得平平淡淡，听不出一丝的情绪。

灵枢低声问道：“梁大哥，原来你以为你是被我表妹暗算。那么你……很恨她么？”

梁宣沉默了好久。手中的火折明灭起伏。“是恨也好，不恨也罢。如今她对我，都没有意义了。……因为她是我的大仇人。因为她害了我的义父。”

梁宣停住脚步，对灵枢正色道：“灵枢妹妹，她是你表妹，你别怪我说话直。只是我跟她之间，势不两立。此女心狠手辣，异于常人；又智计无双，当真是极厉害的一个角色。我劝你以后，还是离她远一点。”

灵枢叹：“梁大哥，我表妹不是坏人。你……你不要这样想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也有不得已的苦衷？”

“什么苦衷？”忽然有一人在背后冷笑。“姑娘觉得她好。那是因为姑娘没有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所骗。”

梁宣和灵枢转头看去，原来是闻琴慢慢走上前。

“宣哥，你如今终于看清你的七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么？”闻琴冷冷地道。

梁宣的声音木然：“不错。她就是逍遥门的佳期宫主。你还记得，咱们在洛阳之时，曾经遇见过她？我那时可万万没料到她是个女子。而且事过多年，她的样貌也不同于那时。料来是经过了易容。”

闻琴冷笑：“那时她便辣手无情。更不要说如今了。”

正说着，前方听松和荒剑离果然跟治平一道回来。几个火把照亮了前路。

“找到什么线索没有？”

治平苦笑：“除了这些花，再没有别的。”

身后众人歇卧之处忽然传来惨烈的尖叫：“帮主！帮主！救我！”

梁宣等人脸上变色，连忙回转，奔回那里。登时吓了一跳！

只见一个沙河帮的弟子，倒在地上，四肢都僵硬，周身一股寒气如霜，眼眶外凸，瞳孔放大，死死掐着自己的喉咙狂叫不已！

灵枢俯下身，喝道：“大家都让开！”从腰中取出银针，往那弟子喉咙处刺进。银针变得乌黑。灵枢又用罗帕包手，诊他脉象。

梁宣连忙问刘小刀：“刘帮主，这到底怎么回事？”

刘小刀惨白的脸上惊魂未定，连连摇头。旁边一个沙河帮汉子说道：“帮主口渴，四喜因见这白花叶子水灵，又有一股茴香味道，便想要将叶子嚼碎了，喂食。谁料刚刚嚼了没几口，便成了这样子！”

梁宣和众人对望一眼，齐齐领悟：“这白花有毒！”

众人这才恍然：为何方才那巨蟒竟望而后退，原来是见到这些有剧毒的白花！而这些血蝠也正是知道此花有剧毒，能震慑巨蟒，所以选择此处白花最密集处，作为巢穴。

灵枢站起身来，摇头叹道：“不中用了！这毒……这毒……”声音竟非常惊悚。

“这毒有什么异常么？”

灵枢缓缓抬起头来。她的身边，贺兰明月一直默默看那地图，手边正点着火把。火光照见了灵枢眼中的恐惧。

“这毒，便是‘一片冰心在玉壶’的毒源。”

此言一出，大家都悚然一惊！

一片冰心在玉壶，怎么竟是这种白花？

众人纷纷点起火把，白花遇光，又开始绽放。幽香浮动，飘溢满眼。这圣洁清冷的花朵，竟是杀人的毒草？

香气越来越浓，但地上那惨叫中毒的人，竟渐渐声音小了下去。很快便安静下来。灵枢大奇，复去把脉。

小玉惨然：“死了？”

灵枢又喜又惊：“他……他似乎沉沉睡了过去……”她难以置信地摇头。

“这怎么可能？”荒剑离惊讶。

刘小刀颤声问：“姑娘可确定……这真的是一片冰心在玉壶？”

“极为相似。”

有人道：“但是一片冰心在玉壶，明明是无药可解啊。”

闻琴提出了自己的猜测：“难道逍遥侯用来制作这种毒的药草，便是这白花？”

灵枢眼前倏然一亮:“是了！我记得师父的书上说过，一片冰心的毒理异常，似乎是用某种奇异之草淬炼而成。难道就是这种草？此人方才中毒，又慢慢缓解，难道……”

闻琴点头：“不错。玄机就在这草的花朵香气上。”

梁宣纠下一朵白色的花来：“这草叶子有毒。但是花的香气却可以解毒。是不是？”

众人面面相觑，恍然大悟。有人喜道：“这下好了。逍遥侯一向自恃的奇毒，想不到竟叫我们找到了破解之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元地书，看着地上那躺着的人，又看了看身边的毒草，忽然摇头叹：“太像了，太像了。”

黄英道：“师兄。你说什么像？”

但元地书却不说话。众人谁也不知道他说的“像”，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有荒剑离，格外看了自己的师叔一眼，似乎也领悟到了什么。

就在大家痴痴望着这毒草泛出幽灵一般的白光之、时，从方才很久就沉默的贺兰明月忽然一拍大腿。激动地站起来：“我知道了！”

灵枢奇怪地看他：“你又知道了什么？”

贺兰明月一把握住她的手，兴奋：“我知道，我们怎么出去了！”他一时兴奋，竟连自己握着谁的手都没有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