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夺珍宝(1 / 2)
不料雁留声却仿佛早料到似的,冷笑道:“只是你早已得到了宗元圣使的特赦,可以不必遵守门中其他人的命令,自由自在,是么?”
金百万心中一惊,将头磕下去:“宫主恕罪,属下万万不敢如此……”
“万万不敢?哼,宗元圣使对你那么大的恩惠,你怎么会不敢?连‘一片冰心在玉壶’的解药都给了你,你还有什么不敢?”
金百万呆住了,抬起头来看着那马车,佳期宫主仍旧躺在马车中,他只能看见车夫那平静冰冷的脸,仿佛在审视自己似的。但是他虽然看不见佳期宫主,却觉得她有十万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她怎么会知道的如此清楚?
原来雁留声早在方才将金百万扶起来之时,两手就已经搭上他的脉,一搭便知金百万体内的‘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毒已经消解殆尽。也正是少了这一桩忌惮,金百万才会敢在佳期宫主的要求之下露出“犹豫”。
雁留声冷冷地道:“宗元使者既然敢将解药赐给你,我也可以将毒`药赐给你。你以为他敢做,我就不敢给吗?”她从车窗里吩咐道:“你过来。”
金百万却并不怎么敢动,他一转头,便看见那虬髯汉子冷冷盯着自己,盯得自己头皮发麻。雁留声催促道:“我不说第二遍。”
金百万果然听话,慢慢踱到马车前。雁留声道:“伸出手来。”
金百万乖乖伸出两掌,雁留声手持一小瓶,将两粒丸药倒在金百万掌中。金百万一见了那两粒丸药,脸上顿时煞白,嗫嚅道:“宫主……”
“你乖乖吃了,我就可以既往不咎,不要你的马车。”
金百万作出苦涩之色,只得拿过药丸,仰头硬生生吞下去。不料喝下毒`药之后,雁留声却拍手掌笑道:“好极,现在你不想给我马车,也不行了。”
金百万脸色大变:“宫主不是说吃了药就不需要马车么?”
雁留声假装惊讶:“我那是骗你的呀,我不跟你这样说,你肯吃毒`药么?你不吃毒`药,我怎么要挟你?”
金百万一生精明,却在片刻间被雁留声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少年几番作弄,就算她贵为佳期宫主,他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大喝一声,忽抖袍袖,胖手向上翻,蓦地里银光迸出,腕下竟飞出两把利刃,对着雁留声就扎下去!
雁留声正闲闲倚在车窗旁,对此全无防备,见来势汹汹,急忙向车内翻滚;金百万扑到窗前,伸手弹射,原来他袖中藏有暗器,数道飞刃急射出!
就在此时,金百万听得后方那虬髯汉子大喝一声,震得耳膜嗡嗡,随即厉烈掌风迎面扑到,金百万反掌发射暗器,飞刃往虬髯汉子身上冲去!
梁宣自然不怕,冷笑一声,双掌左右开弓,劲风陡升,飞刃竟被他吸附掌下,抓在手心;梁宣喊声“去!”,双掌下扬,飞刃又从掌中脱出,刷刷刷飞向金百万!
金百万失声惨叫,那飞刃擦过自己双耳,只听“噼里啪啦”一阵碎响,后方的丫鬟仆妇们惊呼,回身看时,飞刃都打在屏风两侧的大花瓶上,花瓶被戳了几个大窟窿,碎裂一地。
“噬功大法!”金百万望着梁宣,脸色倏然惨变,身子一瘫软倒在地,指着梁宣:“你……你、你莫不是……是……”
梁宣双掌收回,挥了挥衣袖,冷笑了一下,快步走到金马车旁,探看里面。雁留声好端端坐在其中,朝他点了下头,示意自己并无大碍。梁宣放下心。
雁留声趁机道:“你猜的不错,是噬功大法。至于这位高人是谁,自然不是你能过问的。”她一面说,一面从马车内跳下。
“你以为你有了解药,就什么都不怕了是吗?哦,我忘了,原来你早已知道宗元使所谓的‘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毒,其实是他私自炼制的‘赤焰冰蚕’毒冒名顶替。你恐怕也早听说了江湖上传闻的‘赤焰冰蚕’的解药,早花大价钱买了不少青莲子和苦杏仁?金老板,你算盘打得铮铮响,可终究也是差了一步……”雁留声袖手绕着金百万边走边转,忽然俯下身子盯着他,嘻嘻笑道:“那就是你总以为逍遥门中全只有他宗元使一人,却浑然忘了还有金风、玉露二使,还有银汉童子,还有个佳期宫主,更还有我们门主逍遥侯!”
金百万被雁留声这一番分析搅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真是桩桩件件都说到心里,他那自恃之心轰然倒塌,脑中一片空白。
梁宣亲眼目睹雁留声巧舌如簧,对金百万步步诛心,吓得他双眼都流出了泪,惶恐不止,战战兢兢,心中没来由竟对他产生出一种同情,更对与雁留声合作产生一种质疑和恐惧:“金百万虽可恶,其实也不过是钱财较常人为多罢了,我们这样为难他,可是对的?”又想道:“七弟她步步为营,我始终猜不透她的心思,她对金百万下毒,我竟是完全猜不出!这人若作恶,那可真可怕。”
金百万说不出话来,只是望着雁留声,雁留声盯着他惶恐的脸,继续笑:“是了,想必你还知道那‘一片冰心在玉壶’之毒发作症状并不是这样,你现在是不是四肢冰冷,只想要流泪?若真是‘一片冰心’,痛苦万分,岂止是如此?不错,这是我在一片冰心上动的一点小手脚,可以减弱一点毒性,不过却饶不了性命!”
金百万心中恍然,所有心思都被雁留声算中,万念俱灰,扑倒在地:“请宫主饶我一命,成全小的!宫主要什么,无所不从!”
“这还不错。你听着,首先我要这辆马车,你给我找个车夫,载着我同这位高人一并出去。其次,我要你将宗元使者怎么来的洛阳,怎么跟你接头,吩咐了你些什么,说得一清二楚,若有半句隐瞒,叫你今天活着出不了金谷园。”
金百万当即满口答应,想来那黄金百万,终究不如身家性命重要。至于如何与宗元使者联络,也说得一清二楚。原来那把焦尾名琴是寄藏在金宅,雁云清只不过来这里取走,带去了六通庄园。此后雁云清很久都未曾找过他,但是后来却吩咐他从东南花钱运输粮草到龙羊峡,也不知作何用途。
雁留声凝神听了一通,待金百万说完后,又狠狠盯了他一眼,吓得金百万哭爹喊娘,伏在地上一阵告饶:“实不相瞒,再也没有其他的了。”这才肯相信他说的都是实情。
雁留声问完了话就不想再留,与梁宣坐上黄金马车,招呼车上那年轻车夫驾马,套了车从遗爱阁一路出了金谷园。
金百万望着一千万两黄金换来的爱车远去,心中虽一万个不乐意,但好歹换回了一条命。捏着雁留声临走留下的所谓“解药”如同珍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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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已经偏斜,天边还有一道淡淡的云,疏疏落落挂在月下,勾起无尽的思意。马车外望出去,郊外连绵的路被月色照成了银白,路边的杨柳在月影中徒然剩下了黑黢黢的一团团身影。
梁宣望着窗外的月夜:“接下来如何?”
雁留声满眼都写满了兴奋,扣着窗舷,笑:“自然是去六通庄园了。”她探头出去招呼了那年轻车夫一声,又坐回来:“这个赶车的小子挺有意思,也不多说话。”
梁宣叹息道:“你何必对他下毒?”
“谁?你说金百万那个胖头?”
“他不过就是家财万贯而已,又有什么罪了?你何必如此做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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